因此,对她来说,银子始终不是什么难事。
难得是要不停填耗银两去维持书院运转,让那些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避风港的孤儿,不至于真的无家可归。
徐肃年又何尝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还记得刚离开长安时,她面对路上的难民,还只会红着眼睛给他们送银子。
如今过去不过月余,她竟然已生出要给洪水中受灾的孩子们建书院的念头。
在这一刻,他忽又有些庆幸,庆幸她当时选择了逃婚而不是守在燕国公府待嫁。
此行不仅让她开阔了眼界,还让他能够提前认识她。
确认盛乔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徐肃年也没再给她泼冷水,反而认真地鼓励道:“小娘子如今觉得复杂,只是因为其中事情太杂太乱,这些事光是你一个人做,当然是做不成的,你需要给自己找几个帮手,书院可不是只靠一个人就能维持的。”
盛乔没太听懂他的意思,“帮手?我有呀,你不是在呢嘛。”
徐肃年反问:“我若不在呢?”
他拍了拍桌上的账本,“这么多的东西,你一个人怕是要看到猴年马月,届时孟娘子只怕孩子都有了,这院子也早就收回去了。”
这话虽不中听,却是大实话。
可盛乔去哪里找这个帮手,她在洛州根本不认识几个人。
徐肃年自然也明白,“郑娘子在外游历多年,不仅见识广,人脉也更多,这件事交由她做最合适不过。”
“既然这书院,你们两个都想做,不如还按照先前的老样子,郑娘子负责找人出力,你就和孟娘子一样,负责出银子。”
盛乔却不怎么满意,“可这样一来,我不是成了甩手掌柜。”
她当时愿意接手此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希望表姐一个人太过操劳。
徐肃年并不嫌她的问题既天真又幼稚,很是耐心地解释道:“若像先前孟娘子那样,当然算是甩手掌柜,但实际上,你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怕讲得太深太细,盛乔听不懂,徐肃年便直接道:“难道那些深宅大院里的账房先生,每个月唯一要做的,就只有给人拨银子吗?”
“当然不是。”
盛乔几乎立刻就摇头,虽然她也不知道府里的账房先生具体都要做什么,但知道他们手里都是有很多差使的,且极得阿爹的信任。
“这便是了。”徐肃年道,“你就是一个向自己报账的账房先生,虽然会雇帮手帮你做事,但统率全局,最终敲定算盘,拍板拿主意的那个人,可是你。”
听到他前面的话,盛乔本也觉得自己很厉害,需要做这么多的事。
可到最后,她忽又生出一股子胆怯和不自信来,她看着徐少安,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能力,“可是,这么重要的事,若是被我搞砸了怎么办?”
她满心期待,却又纠结地想要退缩。
“你觉得我可以吗?”
盛乔本能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听到的是什么回答。
徐少安听着她不自信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立刻回道:“当然可以。”
盛乔仍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这倒不是她不自信,只是她从前从未接触过这么重要的事,忍不住就有些害怕。
徐肃年搂住她的肩头,坚定地点头,“当然。”
脑袋枕在男人肩头,盛乔感到了一股没由来的安心,她仰头看着他,发自内心地夸赞,“徐少安,你真好。”
听到这话,徐肃年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他难得没应下这句夸奖,只道:“时辰还早,我今日先帮你分担一些罢。”
于是,两人又恢复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