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忍住不说,可当徐肃年关切地问出这话时,她又忍不住了,眼泪不自觉地充盈了眼眶,她抿了抿唇,撑坐起来搂住徐肃年的脖颈,“徐肃年,我今天真的好害怕……”

说着话,泪珠已经如断了线的珍珠串,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徐肃年扶在她下颌的手背上。

像是被烫到似的,徐肃年手指一颤,继而将她抱得更紧,“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盛乔像只小猫,试图勾住徐肃年的脖子往上爬,偏偏动作又笨拙,徐肃年将她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然后一把将她圈在怀里。

虽然他当时没在盛乔身边,可只听雪绒的禀报就已经足够他后怕。

盛乔含糊地将眼泪在他身上蹭了蹭,徐肃年也不再说什么,大手在她的头顶一下下轻抚,像是帮炸了毛的小猫捋顺毛发。

盛乔就这么安心地窝在他的怀里,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开口问徐肃年:“抓到那人是谁了吗?真的是刺客,那母亲和今日的其他宾客有没有事?”

没想到盛乔开口第一句,问得竟然不是自己,而是他母亲和所有在场的宾客。

徐肃年不知道说什么,他甚至已经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心里只有满满的愧疚。

一直以来,他对功名利禄都并不在意,他一直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只是一柄为君上利用的匕首,为他驱使。

他并不在意自己手中有多大的权力,有多高的地位,也从未想过涉入皇子争储站队之中。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几个月以来,他也不是没有机会翻身回朝,可他并不想,看着肃景一步步入仕,看着肃景逐渐得到崇安帝的信重,他并无任何嫉妒,而是乐见其成。

当时他之所以会把齐甄和齐源一并留在盛乔身边,也是有为他铺路的意思。丹宁长公主府的荣辉,本该由肃景承担。

从他十三岁那年起,他就坚定了这个念头。

但在盛乔遇到危险的这一刻,他忽然后悔了。

阿乔是燕国公府的明珠,是娇生惯养的小娘子,他当初既然下定决心要得到她,就应该知道,阿乔是多么的珍惜矜贵。

他应该要好好保护她,这是他的责任。

可他只顾着自己的心意,根本未能履行好这个责任。

今日这件事就是一个警醒。

无论今日的幕后主导者是谁,他都知道,来人不是为了阿乔,是冲着他,或者说,是整个丹宁公主府。

而今日之所以在丹宁长公主的宴会上动手,只怕就是想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可不止是他,还有长公主。

而且阿乔的娘亲也在,见此情形会无动于衷吗?

只怕两家姻亲刚定,转眼又成了仇家。

不过幕后之人其实很好猜,乐见此事的,除了争储的皇子之外,还能有谁。

现有太子妃当堂给盛乔难堪,又有雪绒捡到的那枚香囊,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东宫。

今日太子也的确来公主府为长公主亲自贺寿了。

只是……

这证据来得实在太容易,反而叫人不敢信了。

最重要的是,阿乔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她只在宴席上喝了几杯水酒,可她的位置却是换过的。

思绪飘远,徐肃年一时有些出神,以至于盛乔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见。

“徐肃年,母亲没有事罢?”

这里的母亲称的是丹宁长公主,自从成婚之后,她就改口随了徐肃年的称呼。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盛乔奇怪地抬头,正看到徐肃年愣愣的出神。

徐肃年有心事。

先前在洛州,两人只顾玩闹,无心其他,回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