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从沙发上坐起身,走到窗户那往外看了看。
小区里种了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树,很高很大,但是树冠并不是圆的,有很高的尖。
一排树尖正在微微抖着,看样子真的有风。
“哦。”许知应了一声。
“要不要下来走走,”周牧笑了一声,“我在你楼下。”
许知喉结动了动,继续朝楼下看。
他住在18楼,因此楼下那些虚虚实实的小人影中有没有周牧,许知也不知道。
但没有人约过许知散步,而许知也很想出去走走,因此还是说,“那你等我一下。”
许知换好鞋就出了门,电梯刚好下行,他几乎没有等就到了楼下。
周牧正站在单元门外的路灯下等着他,看他出来,就没忍住笑了笑。
许知打量了周牧几眼,发现他穿着有些正式的衬衫,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
“你干什么去了?”许知问。
“去拉投资了,”周牧靠过来一些,“最近在做一些项目。”
许知是听说很多人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但他记得曾经听温书尧说过,周牧父母似乎是其他市很有名气的企业家。
但许知没有多问,只是觉得周牧未免太努力。
不像许知,永远都没什么出息。
“去学校逛逛吗?”周牧提议。
许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跟着周牧走了。
小区里路灯装的间隔有些远,因此两个路灯中间,会有几步路有些黑。
黑暗扩大了除了视力以外的其他感观,许知注意到,周牧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你怎么过来的?”许知问。
“打车,”周牧说,“不过学校那边有些堵车,我就走了一段。”
许知想到,打电话的时候,周牧声音确实有轻微的喘气声,于是就问,“你有事情,为什么还要约我出来。”
“本来也想让你多休息休息,”周牧说,“但夏天这样凉快的天气很少,所以就特别想叫你出来走走。”
他们走到第二个路灯下,光线亮了一些。
许知说,“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了。”
“嗯?”周牧偏过头看着他,“想起来了?”
“白天就想起来了,”许知低声说,“温书尧那个竞赛组的同学嘛。”
“嗯,”周牧点点头,“那时候刚上高三,不过我高三只在这边上了半年就转回学籍地高考了。”
周牧笑了笑,又接着说,“不然也许能多见你几面。”
许知觉得脸有些热,于是警告周牧,“你好好说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隔了半米多的位置,但影子看起来却很亲密,许知一直低着头看着影子,周牧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许知,”周牧说,“你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书尧给我打电话叫我好好照顾你。”
“啊,”许知应了一声,“书尧瞎操心。”
“也不算,”周牧说,“他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来找你。”
“为什么?”许知问。
“我知道你会考这个大学,”周牧笑了笑,“所以提前一年来等你。”
许知的精神状况意味着,他永远没办法一个人走的太远,因此他注定被圈在这个城市。
周牧带不走他,所以来这里捉人。
周牧说这话的时候,坦坦荡荡,没避讳许知的病,也没有什么心疼或者关心的语气,让许知觉得,最起码在周牧这里,他是一个正常人。
“你又知道了。”许知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不再搭理他。
他们从路灯下走出,又走到下一个路灯下,影子短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