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交汇，试探着彼此的态度，如果把这几秒钟的信息流截下来，翻译一下，那大概是：

我知道你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

最终还是西瑞尔败下阵来，毕竟哪边更着急显而易见，他假笑着，“哈哈，迪契欧，对，那么迪契欧使用的文字……”

“我的测试合格了？”杨羲打断道。

“……”

西瑞尔抿着嘴巴，又给了桌子两拳。

“合格了。”

“你自己就能做决定？”

“我、可、以。”

“不用再去上报一下院长什么的吗？”

“我自己就能做主院长是我祖父未来院长就是我这地方归我管我说行就行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喘口气吧，别憋死自己。”杨羲真诚地关怀道。

西瑞尔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又砸了桌子两下。

杨羲回想着西瑞尔刚刚的问题，开口道：“我们地球……啊不，迪契欧。”

刚刚是说了地球的吧！是吧！虫屎的你装什么装！你他（此处省略脏话五百字）。

西瑞尔在心里把杨羲里里外外骂了个遍，但也就是在心里，强烈的求知欲压过愤怒，封住了他的嘴巴。此刻，他选择竖起耳朵，连咳嗽都尽量忍着，生怕漏听哪个字。

“迪契欧有很多……部落，各处的文化、习俗、外貌、语言都不同，我所在的部落大都是黑发黑眼，使用方块字，其他部落的文字我只认识一点点。”

“至于名字里的第二个字，羲，是传说中创世神的名字，在我们那也属于不太常用的字。”

孤儿院要上户口时，孩子们是可以自己取名的，杨羲翻字典找了半天，才看到这个笔画最复杂，含义也最酷的字。

当然，后来上学，老师要求先把自己名字写一百遍时，他才发觉到那些取名“丁一”的小孩是多么聪明。

“黑发黑眼的部落……我是对的……”

西瑞尔失神地喃喃自语，他专注于思考，就顾不上身体的平衡，踉踉跄跄地想要坐下，但这只有一把椅子，还是在杨羲的屁股底下。

他没有精力在意这些，而是扶着桌子慢慢坐在地上，手里还抓着那两张纸。

过了好一会儿，西瑞尔才渐渐回神，他的目光顺着杨羲的鞋子往上走，直到望进那双黑色的眼睛。

他用空余的那只手抓住杨羲的裤脚，哆哆嗦嗦，许愿般对着杨羲说道：“您部落的雌性是否会虫化？”

求求您了，告诉我吧，我愿意用生命来换这个答案。

西瑞尔进入到了一种痴狂的状态，宛如最忠诚的信徒祈祷神明的一顾。

杨羲觉得自己如果不好好回答，眼前这个亚雌很可能会马上死掉。他咬重字音，力求让亚雌能清楚听到每个字。

“不会虫化。”

神明真的看过来了……

西瑞尔耳边仿佛响起了肃穆的钟声，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谦卑和渺小，他开始感念世上的每一个人、每一样物、每一缕风，生和死都成了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他得到了所追寻的全部。

西瑞尔切底放弃对身体的控制，任由自己向前倒下，头磕在了雄虫的膝盖上。　他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一只手仍抓着杨羲的裤脚，另一只手隔着纸张按住胸口，使剧烈跳动的心脏不至于蹦出身体。

“我可以死掉了。”西瑞尔没有遗憾地说道。

“我才第一天上班，你不能赖掉我的工资。”杨羲诚恳地说道。

西瑞尔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