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斯?”杨羲试着又叫了他一声,不长记性的把手伸过去,轻轻替他拭掉眼泪。

可这眼泪擦也擦不完,流过他的脸颊,冲淡了下巴上的血液,最后掉在地毯上,无影无踪。安德斯嘴巴开开合合,要说什么,但好像又忘记要怎么发音,只徒劳地挤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他努力了半天,最后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字。

“走……”

“安德斯……”

“……走!”

“安德斯!”

“走!!!”

管家等人看准时间迅速围上来,架走了杨羲,安德斯也松口气,撑不住地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你们放开!”杨羲挣扎着还要过去,他甩动手臂,未愈合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血珠跟着动作洒在地板上。

“您冷静一点,这太危险了!”管家几个死死按住杨羲,大声地劝阻他。

杨羲眼眶通红,额角绷着青筋,他怒吼道:“我怎么冷静!看着他死吗!踏马的你们还真以为我是来领遗产的?!”

管家闻言差点哭出来,但他还是尽力按住杨羲,“先生,先生!我们一起想办法,您不能这样直接过去,真的不能。”

杨羲挣扎了半天,最后泄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说啊,你们的好办法呢?接着给他打针?吃药?”

“少爷的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了,我们没敢用大剂量,现在只注射一点镇定剂,让他没有力气。”

“哈,”杨羲嗤笑一声,挑衅地看着管家,“然后呢?”

管家低下头,嗫嚅着没说话。

杨羲没等他整理好措辞,直接开口道:“然后接着打抑制的针是吗,要么承受不住,死了。要么勉强撑过来,瘫痪在床。”

“他那么骄傲,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管家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地声音说道:“少爷在第一次和您见面后,就和我说过,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和您在一起,那么等他精神暴动的时候,一定要用全部力量保护好您,哪怕……”

“哪怕要当场击毙他。”

安德斯说这话时,眼底是残忍和释然,仿佛只有付出这份代价,他才能允许自己去追求短暂的幸福。

杨羲像一座雕像一样待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拳头和眼泪都砸在地上。

他低着头,尽力稳住声音,“我早就死过一次了,那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因为那个世界里没有我在乎的人,在乎我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想活着。”

杨羲抬起头,看着管家,一字一句道:“想和在乎的人,一起活着。”

管家怔怔地看着杨羲,却承受不住这目光的重量,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他挥挥手让钳制杨羲的人松开,然后背过身去,沉默不语。

杨羲露出一个得胜的笑,步伐踉跄,但坚定地回到了安德斯身前。

这时候安德斯已经不太清醒了,但闻到熟悉的气味后,还是本能地开始靠近。然后他就栽进了一个温暖可靠的怀抱里,两条并不强壮的手臂紧紧围绕着他的肩膀后背,让他不再孤独寒冷。

安德斯沉醉地吸收着空气中飘散的信息素,虽然浓度不高,但就像婴儿有了奶嘴,很满足。额头传来一点柔软的触感,有点熟悉,安德斯顺着触感方向抬头,又一个吻落到了他的眼皮,有点痒。

“你会没事的。”

什么?什么意思?安德斯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没办法分析出音节的含义。但信息素中传递出的温暖、可靠还是很好的安抚住了他破坏的欲望。

两人依偎在一起,场面有些甜蜜。

管家等人束手束脚地不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