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都没有,他们甚至连目的地都不同。

有的下了飞船后,直接找了块空地开始睡觉;有的扒光衣服裸奔,哈哈哈哈哈哈哈边笑边跑;有的找了颗树,抱住树干嚎啕大哭。

我是坐错船了吧,这其实是运送精神病人的专列。

杨羲戳在原地,呆若木鸡,觉得西瑞尔的担心是对的,这里确实很危险。

西瑞尔则神清气爽,开开心心地拉着杨羲往前走,仿佛这一切正常极了。

“回家了嘛,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虫母在此沉睡,那么一切都是母亲的化身,土地、树木、河流……

这种心灵上的安全感不亚于在蛋里孵化的时候,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尽情释放自我,回归最原始的状态,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

西瑞尔也有这样一个心宜的地方,那是一眼不大的湖水,藏在森林深处,周围空地上长满了细密的野花和小草,躺上去舒服极了。

他总会坐在湖边,一边放空思绪一边说着自己的疑惑和进展,水面上绽开的涟漪被当作虫母的回应。他有时候会想,您真的能听到我的声音吗,那就把答案告诉我吧。

现在,他好像已经找到答案了。

西瑞尔带着杨羲一起坐在湖边,心境是从未有过的明朗。

他闭着眼睛,任微风吹乱发丝,懒懒地同杨羲说着话,说什么不重要,他只是喜欢这种交流的感觉。

“地球的虫母是什么样子的?”

“地球没有虫母。”

西瑞尔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没有遗留的记载吗?”

杨羲摇摇头,“是……不一样的模式,整个种族有记录起一直是两个性别,相当于雄虫和雌虫的概念。”

“那可真是……单调啊。”西瑞尔用手指搅着湖水,“说不定,这就是新一代虫族有性别之分的原因。”

西瑞尔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追问,“在你们的语言里,是不是也没有母亲、妈妈一类的称呼?”

“这倒是有,我们跟雌父叫母亲、妈妈,跟雄父叫父亲、爸爸。在虫族好像只有虫母可以被称为‘母亲’?”

“肯定啊,整个种族也只有一个虫母,她是独一无二的,是所有人共同的母亲。‘妈妈’被认为是幼崽对虫母的呼唤,他们从蛋壳里出来,带着虫母的祝福降生到这个世界,他们不舍得离开虫母,但是又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在出生时,才会不断地喊着‘妈妈’。”

前所未有的释义,杨羲消化了一下,觉得自己能接受这个说法,他笑道:“我记得你说过雄虫有可能是外来者,也许,他们带来了语言,带来了父亲和母亲的称呼,但新生的虫族想要让‘母亲’成为虫母的专属,所以他们分享了‘父亲’的名字,有了雌父和雄父的说法。”

西瑞尔眼睛亮亮的,显然,他很喜欢这种假设,在他看来,虫母是全族唯一的母亲和神明,理应得到这样的“专属”

他躺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姿态仿佛蛋壳里的幼崽这是祈祷的姿势。西瑞尔眷恋地蹭着腮边细软的小草,好似那是虫母温柔的手指,撒娇般轻轻呼唤着,“妈妈……”

杨羲守在他的身边,不忍心打扰,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西瑞尔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又马上闭紧,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和妈妈告状。”

“???”

“哼,有个地球来的坏家伙整天欺负我,这些我全都告诉妈妈了。”

“哈哈哈,”杨羲给气笑了,他学着西瑞尔的样子躺下,“告状是吧,我也会。”

说完便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西瑞尔急地上来推他,不让他继续念叨下去,“你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