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料中的‘嗳,许老师’,方?识攸声?音有点沉,说:“南珩。”
“怎么了?”许南珩二郎腿都放下来了,坐直,问道。
方?识攸说:“你中午方?便过来陪我吃个饭吗?”
“方?便啊。”许南珩又想追问一句怎么了,但即刻反应过来何必在电话里?问,“你发我个定位吧,我现在过去。”
吃饭的餐厅是医院附近的小饭馆,方?识攸在店门口等?他,许南珩穿今天早上出门穿的银灰色羽绒服,方?识攸一眼看见了他挥挥手?。
坐下后?点了菜,方?识攸才说:“麻烦你跑一趟了,但我感觉不?见着你一面,我真吃不?下饭。”
“跟我还说客气?话?”许南珩用湿巾擦擦手?,“我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快让老师好好哄哄你。”
方?识攸直接笑出声?了。他简单说了下早上在病房的事儿?,收治的病人忽然病情?加速恶化,各器官衰竭带来的痛苦难以想象,家属想治,病人不?想治。治疗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了对生的渴望,最后?推了镇痛。
说完,方?识攸目光躲闪了一下,才看向许南珩,问:“我是不?是有点儿?矫情??”
许南珩伸手?,在桌上握住他手?腕,说:“布雷恩·帕顿有一本诗集叫《时间的长度》,他在里?面写‘一个人,只要他还在别人的记忆里?,他就还活着’。”
方?识攸看着他。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是在因为?医术沮丧,你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失败者’,你是学医的,无法眼睁睁看着人死在你面前,即便这个事实还没有到来。”
方?识攸点头了。
服务员端上来他们点的菜,五分?钟前连咽一口水都困难的方?大夫看着两盘菜,终于有了点食欲。
他微笑了下:“今天真的谢谢你。”
“你现在这样才叫矫情?。”许南珩拿起筷子?。
他夹了一片小炒肉到方?识攸碗里?,又说:“你知道人的定义吗?”
方?识攸不?解:“你指医学上的还是哲学上的?”
许南珩倒上一杯大麦茶,端着水杯,说:“有本书对人是这样定义的:人,以碳为?基础,倚赖于太阳系,受限于知识,易于犯错,必死。 ”
许南珩:“人就是这样,没有谁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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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识攸恍然。
许南珩足够了解他,三言两语点破了他的一切。接着许南珩也夸他了:“你能?向我求助,说明你感受到自己不?对劲,并且愿意直面它,方?大夫确实是个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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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给方?识攸讲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其实犹豫了很久,怕在你面前太狼狈,不?好看。”
“那我呢。”许南珩放下茶杯,盯着他。
“什么?”方?识攸不?明白。
许南珩说:“当年泽旺警官过来村里?,我做毒检,你当时完全可以让一个我不?认识的大夫进卫生间看着我尿的吧?怎么那会儿?不?想着我不?好看呢?”
方?识攸愣了下,接着微微惊讶:“你这么记仇呢?”
“是呢。”许南珩点头。
“我那时候确实是故意的。”方?识攸认了,“想逗你玩儿?。”
“我看出来了,够坏的。”
一顿饭吃完许老师得赶回学校了,方?识攸送他到地铁口,像异地恋似的简单拥抱了下。许南珩最后?跟他确认一遍状态有没有好点儿?,方?识攸说好多了。
有时候开导就是那么一两句话的事儿?,许南珩刚巧就知道是哪两句话,方?识攸看着他进地铁站,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