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比成了?刀下亡魂强!”
王微之还要再劝,韶音急得使劲推了?他一把,咬牙道:“好,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着便要钻出甲板。王微之无奈之下只得道:“好,我去!你在这里等着!”
他那手臂白皙瘦弱,平生只抱过琴、握过笔,何曾提过整桶的油!韶音眼见他几步路走得摇摇晃晃,若不是?一个护卫阻挡,方才已有一只长?刀割断了?他的咽喉,心?中一急,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提着口气冲了?出去,亦提了?两桶油,飞快地奔上望台。
几桶油自?望台上泼下,甲板、船舷和临近几只飞鸟舟都染上了?一层斑斓的腻衣,刺鼻的气味直冲天灵盖,匪众当?即明白了?他们的意图,顿时便有十几人提刀向着望台冲去。
谢候这方压力顿轻,他闪到几个护卫身后,从囊袋中掏出一只竹筒,拔掉其上开有小口的盖子,对嘴一吹,这竹筒顿时燃了?起来!
此物名为火折子,乃是?从宫中流传出来的妙物,是?由风干的薯蔓、丝线掺杂易燃的芒硝粉、硫磺末和松香等物制成,是?以遇风即燃。此物在民间罕见,众匪显是?没想到谢候身上会有这东西,愣神的片刻,甲板上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韶音眼中映着火光,一把拉上呆愣的王微之,自?另一侧直冲下望台。
一个匪徒横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后方是?熊熊烈火,前方是?染血白刃,韶音已无路可走。
江上浓雾依旧,十几个侍女和满江鲜艳的纱衣已被?冲得不见了?踪影,有一只空木桶卡浮在两只飞鸟船中间,飘带刮在木板上,上面的人却不知流落何处,生死未卜。
“北固山神,若你有灵,看在我曾真心?祭拜你的份上,佑我们逃脱此劫!”
生死关头,她不求江神,竟是?求起了?那子虚乌有的北固山神。
“阿姐!”
谢候向她奔来,少?年人春柳般的面孔已被?鲜血所污,手中巨光剑朝着其中一匪迅疾刺来长?剑贯胸,那匪徒应声?倒地,谢候拔出巨光,看着上头的鲜血有一瞬间的呆愣。
巨光剑第?一次沾染上了?性?命!
更多的匪徒穿过火焰的阻隔朝着他们三人合围而来。谢候身上已有多处负伤,此刻却已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只是?机械地厮杀。
“别打了?,快跳!”
韶音厉声?嘶吼,金蛇信一抛,抽了?他身后那匪徒一鞭,谢候趁机用脚接住滚来的一只木桶。
王微之仍在恍惚,韶音咬着牙抽出他的衣带,将?另一只木桶捆在他身上,随后将?他推到船边,他此刻方才醒过神来,“阿纨!”
韶音不知哪来的大力,竟是?拎起他的两脚,直将?人一把翻折了?下去。
扑通一声?,江面溅起一股水花,王微之抱着木桶顺流而下。
韶音一口气还未松出,脑后便有一股劲风袭来,汗毛顿时根根直立!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染血的手臂猛地拉了?她一把,谢候就势揽住她的腰,扯过金蛇信,在二人身上打了?死结。姐弟对视一眼,仓皇中竟双双露出一丝惨笑,合抱着同一只木桶,齐齐跳入江中。
“妈的!”
紫衣人迟了?一步,一拳重重地砸在船舷上。
他们乔装打扮而来自?是?另有目的,大雾天偶遇王氏楼船,本以为是?意外之喜,哪想到这几个士族拼死抵抗,竟一把火烧了?船。
有几个匪徒被?兜头泼了?一身的油,大火燃起的瞬间便烧成了?火人,在甲板上痛苦地打滚嘶吼,很快便被?烧成了?焦尸。楼船的火势迅速蔓延至那些?相连的飞鸟船上,紫衣人原本打算的是?杀人夺船,眼见着王氏楼船熊熊燃烧,那几个士族俱都跳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