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候在李勖这碰了一颗软钉子,正觉尴尬,忽见那脸色苍白的红痣女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一下?子便窘得面?皮发?热,朝着正房里喊了一句“阿姐我出去了”,便大步朝着萧墙而去。
上官风扶着上官云慢慢站起身来,忽然又见他一阵风似地旋了回?来,进屋拿上一摞书又一阵风似地旋走?了。
昨夜京口的大雨同样洒在了荆州的土地上,何威子时初刻薨逝,今晨这消息便传遍了徐州。
温衡随李勖一道前去都督府议事,除别驾刁扬外,却是在那里见到了另外一位刁家之人,乃是豫州刺史刁逵的长史何泮。
刁逵素来与荆州交好,何泮又是荆州何氏的旁宗,在这个当口派何泮来京口,名义上说是代刁逵给家中送信,实际目的何在,今日?前去议事者心里都如明镜。
赵勇以?上宾之礼待这位说客,显然是心意已决。
李勖刚回?到营中,卢锋便送来了广陵的回?信。
广陵位于京口对岸,与京口隔着四十里江面?遥遥相望,是北府军的另一处大本营。此地原属兖州地界,后被划分?至徐州,乃是一条重要的南渡要道,现下?由高陵侯王珏之婿冯毅镇守。
冯毅与李勖情况相似,俱是在平复长生道叛乱中脱颖而出的北府新?秀,如今他被封为四品奋威将军、陈蔡太守,自婚后便被调往广陵节制流民,不使北人南渡。
自慕容玮反出大秦、复建大燕后,鲜卑人便与羌人斗作一团,一时都顾不上大晋,大晋边境沿线为之一松,北方流民纷纷携家带口,趁此机会寻求南渡。
因此,驻守广陵便成了既有军功可立又无硬仗要打的美差,冯毅驻军在此,外不受赵勇节制,内又可厉兵秣马、丰厚羽翼,这样的好差事能落到他头上,虽说与他圆滑善于交际的性情有关,自然也?离不开他岳父的一番运筹。
李勖与此人来往不多,浙东作战时,他们二人一个在会稽,一个在吴郡,也?算是并肩为翼。不过冯毅此人立功心切,领兵时并不怎么考虑与别部的配合,对李勖似乎也?隐隐存着一丝比较之意,因此二人虽成了亲戚,又同在北府,至今却也?没什么交情。
李勖之所以?给他去信,将赵勇谋反之意透露给他,不过是因为此事根本瞒不住他而已。
荆州据有上游之利,一旦开战,下?游粮草必然告急。京口密迩三吴,粮草全赖此地供应,李勖若想起事,必先得三吴粮草不可。王谢两族经营三吴多年?,实力?相衡,谁也?越不过谁去,因此,李勖若想借谢太傅之力?,此事便非教高陵侯知道不可,高陵侯若是知道了,怎么肯落下?他的贤婿?怎么算,北府这杯羹也?得分?冯毅一杯。
温衡从李勖手里接过冯毅的回?信,看过之后不由哑然而笑,“原以?为此人也?算是一方英豪,如今看来却不过是急功近利之辈,他既有此心,将军不妨答应了他,且看他能不能将都督之位坐得稳当。”
傍晚时分?,李勖提着两坛酒出现在温衡家门?口。
温家就住在校场西边的三间篱笆小院里,温衡才与他在军中别过,这会儿却又见他亲自登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要事,连腰间的围裙也?来不及摘,三步并作两步出来相迎。
李勖一见他这打扮顿时笑道:“看来阿嫂并不在家。”
温衡一愣,“将军来此是有何事?”
“无甚大事”,李勖已迈开长腿,信步进了屋,将两坛酒撂在灶上,“许久不曾蹭你家的饭,心中颇有些?想念。”
温衡顿时大笑,进屋后当先拔出一只酒塞子,弯腰到坛口轻嗅后眼睛立即放亮,“唔,’飞轻轩而酌绿酃,方双辔而赋珍馐’,这是绿酃酒啊!”
李勖已不客气地坐在了榻上,“旁人送的,于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