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温热的潮气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洇入他的胸膛,那里能感受到她嘴唇的形状。
李勖的心在胸腔里一下下猛烈地撞击着她的唇,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并非对女?色无意。
可是,还?不?待他的手臂做出反应,怀抱中的女郎已经抬起了头,在他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安慰我,我没?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照顾好这孩子。他待会可能会醒,我在这守着他一会儿,你若是困了便回去补个觉吧。”
李勖从她清澈的眸中读出了方才那一抱的含义,复杂的滋味在心头晕染开来,只觉自惭形秽。她一定不?知?道,她那毫无防备的一抱竟勾出了他那般龌龊的心思。
“你怎么了?”韶音见李勖神色有异,以为他是想到了那孩子的身份,不?情愿将他收留在家中。
“我不?困”,李勖垂眸,小麦色的脸庞看不?出红热,只有领口处方才被她那一抱蹭露而出一小片皮肤透出浅浅的红色。他轻咳一声,略正衣冠,“我陪你一块守着他。”
此刻大概在巳时,正是一府里最忙乱的时候。厨下拾掇起早饭后的餐具,之后便要照着单子准备午饭,粗使的仆役们将各房各院洒扫妥当后便要开始拾掇车马房、柴房和杂物房各处,近身侍候的则要趁着空当整理主家的衣物细软和房中之物,按照主人的喜好分门别类归置好,待到主人需要时做到心中有数。
李家东院只有小夫妻二?人,下人们的活计比在谢府时轻省了许多,只是这宅院太小,他们往来穿梭其中便显得十分忙碌。
长久的逃亡令上官云耳力非凡,此时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不?仅能听到房中男女?的低声絮语,还?能听到院中下人往来的脚步,猜测到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行走。
大约是在前世那么久远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躺在家中的床榻上,一面耳听着父母和阿姐在院中忙碌的声音,一面继续心安理得地赖床。
然而,他此刻所在之处并非会稽句章那方静谧的篱笆小院,而是北府将李勖的后宅。
正是这位令长生道闻风丧胆的李将军和他的夫人谢氏救了自己。
李夫人大概以为他受伤全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才自责成这样。她救下了他,为他看病治伤,想必是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刺青,知?道了他是个?长生道徒。
她大约是拿他当无辜的孩子看,所以才能大度得不?计较他的身份,可若是她知?道他都做过什么,还?会如此善待于?他么?
上官云闭着眼睛,想象不?出那高贵而美丽的谢氏女?郎哭泣的模样,她的善良令他的缄口不?言显得有些卑鄙,可是他不?敢说?话,不?敢轻易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阿姐还?没?有找到,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对夫妻都不?知?道他已?经醒了,低声谈话的内容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李夫人问李将军,“刁云说?长生道杀了你们许多弟兄,大伙都对他们恨之入骨,他说?这话时,我看卢镝他们似乎也?有些认同。你呢,你也?这样想么?”
李将军不?答反问,“长生道叛乱,谢王两家首当其冲,你救下了他,心里就不?介意么?”
“就连我姑父王珩那般饱读诗书的人也?信奉长生道,他还?是那么小的孩子,看着也?就和四娘差不?多大,他能懂什么?还?不?是大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我只恨那些杀害亲人的叛军,却不?能将家里的遭遇算到一个?孩子头上。”
李夫人的声音很轻,听着像是柔软的棉絮,这棉絮在话落时编织成了一条无形的丝线,慢慢地缠绕在上官云的心上,继而缓缓地收紧。
李将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