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向。今夜,何?冲将率领荆州各方要人,在?曲江楼上宴请李勖,慰劳远道而来的朝廷大军。
江陵太守陆泰一路小跑而来,到了宴席上一看,人已济济满堂,荆州文?武和李军诸位将官已将曲江楼都坐满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上阶后往主位上一瞄,原来李勖还未到场,这才又松了一口气?。
何?冲有些不快,“你怎么才来?”
陆泰一面用袖子?擦汗,一面低声道:“您教?我去请那两位,死活都不肯来,我好话说尽,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何?冲教?他去请的人,一个是?谢明?纶,一个是?谢滂,这二人一直为荆州效力,又都与建康谢家走得不远,谢太傅大寿之日,他们还曾亲自到场贺寿。
如今谢氏的女婿驾临荆州,他们二人若能出面作陪,有些话就?好说了,毕竟是?亲戚,李勖总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到底是?谢氏,心高气?傲。”陆泰的意思尽在?不言中?,那两人抱定了门?户之见,看不起李勖。
何?冲摇头哂笑?,“真是?不识时务!罢了罢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们不来就?算了,其他事项可办妥帖了?”
“何?公放心”,陆泰应了句,又凑到耳边道:“不过,我可是?听人说过,那位似乎不喜女色。”
“喜不喜一试便知,如今他为尊、我为卑,礼数总要尽到。”
何?冲自知没有兄长何?威的本事,自兄长亡故后,他主政素来谦抑冲和,未曾有一日想?过图取东南。
当初何?穆之起兵造反,他与几个老将便极力反对,奈何?小儿年轻气?盛,又被身?边几个小人鼓动,急忙忙挥师而去,哀哉哉亡命而归,也是?无可奈何?。
方今李军势如长虹,锋芒正盛,城门?楼下一望,队列俨然,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何?冲原本还在?战与不战之间?犹豫不决,豫、江二州又前后传来战报,言说历阳、武昌两座重镇已为李勖帐下大将徐凌所破,援军不日即可抵达江陵。
何?冲大惊,他只道李军主力是?从建康溯江而来,虽兵临江陵,若是?江、豫二州及时响应荆州,也可一战,哪想?到李军主力一早便直奔历阳,建康只留了一小股兵马,如今这八千人里还有一大半都是?荆州健儿!
如此一来,何?冲更无一战之心,李勖又在?此时遣使相告,要他开门?纳降,许诺不杀一兵一卒,何?冲与左右商议一番,也就?就?坡下驴,忍辱避祸。
李军入城后的确信守承诺,何?冲跟着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还在?胸腔里提着,究竟能不能松下来,还得过了今晚再说。
陆泰心里与他想?的一样,当此乱世,一时之成败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往后的安排,那才关乎整个荆州的命运。趁着这会儿李勖未到,二人又低声交谈起来。
正说话间?,忽听令官在?外唱道:“骁骑将军到!”
何?冲神情一肃,赶紧起身?前去迎接,其余人等莫不纷纷起立,俱都看向门?外。
灯烛在?城楼上高照出一片辉煌,一位身?量极高的俊朗青年踏破夜色,现身?于这片辉光之下。
他未着铠甲,连刀剑也不曾佩戴,只穿了身?宽大的月白长袍,顶簪金冠,足蹬木屐,幽蓝色的天幕在?背后衬着,整个人竟有点光风霁月、名士风流的意思,浑不似江陵城下引兵压境时的杀气?腾腾。
何?冲不禁有些发怔,得他微笑?着称一句“何?公,久仰”,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揖礼,“将军快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