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女如何想并不要紧,关键是李勖如何想。世上还没有哪个男子能容忍妻室与外男不清不楚。
果然,李勖的脸色已经沉了。
孔珧暗暗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眼?神不安地来回看着李勖和?韶音二人,最终垂下头,低低道:“妾也是……也是道听途说,是妾多言了,将军勿怪!”
“你说的东西我见?过?。”
李勖忽然淡淡地开了口?,眼?神亦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十分平静:“那函就摆在?我夫人的妆台上,底下刻着我夫人的闺名。”
“这……妾属实不知!将军,我绝非存心挑拨,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孔珧惊讶地看着李勖,说着说着,自己便住了口?。
李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早已知晓,并不在?意?。
孔珧不禁呆住。
“如你所?见?,我夫人如珠如宝,世间难寻,思慕她的郎君自然数不胜数。李某何其有幸,竟能与她结为夫妇,王太守到底是没有这个福分。”
说到这里,他竟罕见?地朝着她笑了笑,左颊的疤痕不经意?间成?了个浅浅的梨涡,一身英豪气里平添了几分风流气度,人便益发显的俊朗磊落。
孔珧痴痴地看着他,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
李勖话锋一转,“九郎的确尚未婚配,若孔娘子有意?,我夫妇不妨为你二人做个媒。只不过?……”
他用?力握了握韶音的手,微笑道:“九郎的痴心一时?半会怕是还放不下,纵使?你有意?,他却未必会答应,李某虽有心玉成?,却也不能强人所?难。这件事,你还是禀明双亲之?后再做主张。”
……
孔珧前脚出了都督府,太守府后脚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会稽太守府修得宜人,其华丽奢靡不显在?雕梁画栋,而是落在?更巧妙细微之?处。
浙东潮湿,隆冬腊月最是阴冷难熬,寻常人家不过?早晚做饭时?以热气熏一遍房,深夜里靠着火盆取暖而已。太守府却不然,不唯室内夹壁修筑火墙,十二个时?辰炭火不断,那木炭亦有讲究,乃是掺了比例合适的兰麝香花特制而成?,烧起来香暖无烟,轻而不燥,人处其中,心旷神怡。
廊下亦烧着暖融融的地炉,美人靠上摆放一溜花木,被热气一熏,也是忘了时?令,竟开得比春日里更加葱茏馥郁。
午后日影照来,窗下一片花木扶疏,墙角白皑皑的积雪仍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