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我的刀。”她用眼神示意他。李凭竭尽全力看过去,看到她长裙一侧,开衩的地方就在他手边。往上探几厘米,就能取到她绑在腿上的折刀。

李凭果断摇头。

”都tm快死了你磨叽什么!快快快。”如果白眼能有杀伤力,他已经被她的眼刀扎了个对穿。

他心里天人交战了不过几秒,蛇腹已经越缠越紧,蛇信伸出来,要往她脸上舔。

李凭闭了闭眼,以最快速度将手贴近她,将布料向上推了几公分,终于摸到坚硬冰凉的剑柄,绑在弹力带上。

他用力一抽,刀被握在手中,后背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额头,额头上有个东西,看见了吗?”秦陌桑继续指挥,蛇信已舔到了她脸颊。那诡异的下颚裂到耳边,再往上,额头中间果然有个凸起的东西,像贴在那里的符咒,闪着红光。

他强忍着恶心刺下去,祠堂里霎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蛇松开了他们,翻滚着抽搐。李凭抱住秦陌桑一起掉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结结实实撞在某个雕像的莲花座上。

他后背痛到闷哼一声,低头去看她,却发现人不知何时昏了过去,眉心出现一个与蛇额头上一模一样的符咒标记。

“秦陌桑!”他拍她脸,探她鼻息。人还活着,他却紧张到四肢冰凉。

地上,蛇身人面的“鬼”在地上痛苦翻滚,全身的鳞片狂乱翕张。任谁看了这景象都要疯狂逃窜,他却只觉得天地俱寂,只剩自己心脏孤独跳动的声音。

这次别再剩下他一个。

谁来救救她。人也好,鬼也好。

此时,龙王雕像张开了眼睛。

泥塑的壳子尽数脱落,像蜕下无数层蛇皮。越蜕,他越心惊。直到那满头白发却肌肉劲健的人出现,他心头始终悬着的一个猜测,终于有了答案。

果然,是马鸿章。

东海边那次重创没有杀死他,甚至,他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精神。

他抱着秦陌桑站起,目光锋利如刀。

“今晚的局,是你设的?你想要什么?”

“龙王”穿着华丽的织锦长袍,大红色,描龙绣凤。他半垂的眼看着地上扭动的蛇躯,表情平淡。

“终于成了。”马鸿章开口:“滕蛇的寿命也有尽头。一千七百多年,再不成,就算是她,也熬不过去啊。”

“至于那个符咒,是三太子送你们的,回礼。”他伸手,那痛苦挣扎的蛇躯忽地静止,像傀儡一般,顺着他膝盖蜿蜒而上,复又停在他肩头。马鸿章摸着蛇的额头,李凭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苗疆情蛊,没有解药。想缓解,你们得时时刻刻待在一处,除非死一个,或像方才那般找个千年以上的替死鬼,把蛊种在它身上。”

“三太子?”李凭再次确认那个名字,想起方才在高架上的对话,喉头蓦然涌上腥甜。

从一开始,五通就知道自己与秦陌桑有命绳,知道秦陌桑的身世,设下一张弥天大网,引他在四月初四术法最薄弱的时候去西湖,撞见秦陌桑斩鬼的场面。纨绔公子不过是伪装,他在高速路上挡道,就是要探他们的底。

这局棋下了十多年,其心思之缜密深沉,连他会在意她这一点,也计算在内。

苗疆情蛊阴暗毒辣,且母蛊是被下在她身上。如果不解,死的是秦陌桑。如果要解,他就不能离开她,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这次,是五通赢了。

“你们为什么盯上她?我才是五通想要的人。”

他声音冷到底,玻璃餐刀在手里化作古刀,寒光带血,杀意顿起。

“你?”马鸿章笑了。

“五通想要的可不止你一个。我们都是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