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雾蒙蒙的黑,隐约能看清人脸的轮廓,有着少许的忧郁以及剂量致死的浪漫。
随着一声机车启动的轰鸣声,隋锌骑着一台通体漆黑的机车驶到宁亦连的近前。少年头戴着鎏动着机械色泽的头盔,停靠后以单腿撑地,被头盔遮挡住的脸面向他,微微偏头,向他伸出一只手来。
“过来。”
宁亦连搭着隋锌的手,翻身上车。
重型机车狂野不羁,久违的自由亦令人心绪澎湃,宁亦连心脏怦怦直跳,却说不清心底的小鹿在为什么而撞钟。
隋锌先前有意和宁亦连模糊他与隋遇的身份,宁亦连其实并不总是混淆呆滞,偶尔,他会偷偷地,悄悄地,拿十七岁的儿子去代入还没学会温柔、学会表达感情、学会如何去爱人的十七岁的隋遇。以此弥补自己与隋遇不堪回忆的早年。
不过多数时,他还是会清晰地知晓,隋锌就是隋锌。
车钥匙上挂着一只年头久远的小黄鸭,与整幅酷帅的画风格格不入,随着钥匙的扭动转了个身,圆溜溜的黑豆眼憨态可掬地和宁亦连对上了眼。
这不是自己给小时候的儿子买的泡澡玩具吗,上次陪隋锌打吊瓶时他还捏过小黄鸭的肚皮。
不等宁亦连再看,隋锌已经将另一个头盔罩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不太会开,抱好我,别摔了。”
宁亦连搂上少年的腰:“出发!”
隋锌攥动油门,排气管咆哮出令人愉悦的嘶鸣,乘风绝尘冲出,漂移过弯向着最宽阔的那条街道行驶过去。
熟悉的街景与院墙在他们身后飞速倒退,宁亦连无比贴合地抱紧驭车的少年,隔着头盔,惊声嚷道:“刚刚……那个墙!那个院,我好像看到咱们家的房子了!!”
隋锌嘴角微微上扬,充耳不闻地从停在家门口道路两边的车辆间快速扬长而去。
夜风吹得尽兴,数日的憋闷也被一同甩在身后,兜风的两人停在一个僻静到能听到虫鸣的堤坝前,又大又圆的月亮映在水面上,宁亦连拿着一串路边摊上买来的烤鱿鱼,吃得正香。
察觉到隋锌的目光,他将鱿鱼烤得最焦嫩的那一段举到儿子的嘴边。
隋锌摇头。
“妈妈,我们去远方吧,我会给你全新的自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