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新海气候湿冷刺骨,潮湿的气流从海面吹来,穿过脚下的城市,在穹顶凝成一层薄雾。

上午九点,叶巡刚一进市局大厅,就被一个负责接待的同事拉住了,暧昧地指了指接待室:“梁大主持找你。”

梁曦月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新海卫视,不回云川省是她父亲的意思,毕竟云川省电视台和新海卫视的收视率不可同日而语。彼时正逢《新海焦点》主持换届,不管是身份背景还是专业素养,她力压一众竞争对手,年仅24岁成为电视台的新任一姐。

他进门的时候梁曦月正在回消息,她画着淡妆,并没有穿平常录新闻节目的小西服,而是一套半露肩的晚礼服,应该是赶着去参加线下的主持活动。

“找我有事?”

女孩的眼神里含着小心翼翼的爱慕和对难以企及的事物所抱着的,不该有的期待。

“如果我说,就是想看看你,你会不会转头就走?”

人就是一种很贱的生物,越受过伤越喜欢,越得不到越想要。

年少时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再遇到别人难免会与他比较。她工作上接触过形形色色青春靓丽的明星,可那些美好与他相比都不值钱,像用废的草稿纸,一丢,就进了垃圾桶。

“梁女士,我们手头有案子,时间很宝贵。”

他的语气很礼貌,也很公事公办。这样的态度其实在梁曦月的意料之中,或者说他要是忽然变了才更让她奇怪。于是巧妙地掩饰住了眼底那一点点失落,柔声道:“优娜的案子我们想跟进报道,让你作为主受访人,你愿意吗?”

“这件事,你还是找我们队长吧。”

关注度高又不棘手的案子在公众面前露脸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如果群众反响够好,甚至对他的升职大有裨益,但叶巡就这样风轻云淡地拒绝了。

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悲哀,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倾洒得可怜,仿佛泥牛入海,永远得不到对方的动容回报,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

“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的好意呢?!你跟时萦都分手六年了,就不能走出来看看别人吗?”

刹那间心底某个遥远而隐秘的角落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一丝痛楚在青年眼中一闪而逝,但他没有显露出多余的情绪,只是微微呼了口气。

“该走出来的人,是你。”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一开门,门外偷听的人被逮了个正着。

叶巡斜了那人一眼:“你听墙角听上瘾了?”

肖桐一点也没有偷听被抓的羞愧感,揽着他的肩膀往电梯走,一边走一边唏嘘感叹:“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青年没有说话,明亮的灯光垂直洒落,从侧面看去,他额角到鼻梁仿佛铺着一条光带,显得格外棱角分明。

那张脸明明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但肖桐偏偏觉得其下有什么在暗暗涌动,因为叶巡现在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陌生,就好像……一只正在默默舔舐伤口的野兽。

可谁能让这位太子爷受伤呢?肖桐都快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明明只有他伤害别人的份,而且他伤害起人来根本不费力气。

于是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抛之脑后,二人走入刑侦大办公室后,一瞬间就进入了工作的节奏。

叶巡看着自己座位上的一摞文件,随口问道:“你们昨天现场勘察完了吗?”

肖桐气呼呼地将一份法医报告拍在他桌子上:“我们昨天现场忙活了三个小时,又回局里加班到11点!我还没问你呢,临阵脱逃到哪儿浪去了?”

“私事。”他不愿多说,打开法医报告,转移了话题,“社会关系呢?摸排过了吗?”

“程队说了,这就是咱俩今天的活儿。你赶紧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