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进拿勺子盛了一碗白锅的鲜汤,顺嘴问:“叶哥请她了?”

“没有,她问我地点,说要自己过来。”李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是不追到手不罢休了。”

一直没接茬的夏若婷忽然把筷子一放,翻了个白眼:“脸皮真够厚的。”

梁曦月不仅常常去看校篮球队的训练,而且还顺道请他们吃饭,和队员都很熟。李淼难免吃人嘴软,此刻就忍不住帮她说话:“什么叫脸皮厚啊?人家这叫勇敢!不然等叶巡追她?叶巡那样像是会倒追别人的吗?做梦吧!”

“呵呵。”夏若婷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没人接茬,可李淼还没说够,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叶巡家揽阩是干什么的吗?他爸是公安厅厅长,他妈是大制片人,秦颂亲口跟我说的,千真万确!”

整个包间一瞬间就炸了锅,虽然“厅长”、“制片人”对这些学生来说都是很遥远的词,但人类对于政坛和娱乐圈的向往是不会变的,只要能沾点边都够他们作为谈资好久了。

少女握着筷子搅拌的手没有停过,仿佛有道无形的墙壁把她和周围众人分隔开,只盯着油碟里旋转漂浮的芝麻出神。

半分钟不到,包间的门又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梁曦月。已经入冬了,她的大衣外套里还是只穿了条蓬松裙子,腰间系着的红丝带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她学过芭蕾,腰肢本就纤细,在宽大的外套衬托下,更显得不堪一握。

梁曦月的父亲是省电视台台长,大概是受了这方面熏陶,从小能歌善舞、能说会道,在学校里男生缘极好,各种校园文艺活动更是出尽了风头。

“同学们帮个忙呗,一会儿叶巡回来,叫他来隔壁包间一趟。”她把手背在身后,甜甜地笑着。

“不会是要表白吧?!”李淼吹了声口哨,起哄拍桌,“终于有人要把咱们叶大帅哥拿下了!”

平常最爱起哄的庞进却一声不吭,看了眼夏若婷又看了眼时萦,垂下眼假装玩手机。

梁曦月脸上浮起一抹绯红:“别乱说啊,我就是想给他个Surprise。”

“我懂”李淼拖长了音,朝她挤了挤眼,“半个月前我问过一回,他说没有喜欢的人,你得把握住机会!”

时萦的手蓦地一顿,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一根剧毒的小针扎了一下,周身上下传来一阵轻微刺痛,缓缓放下筷子。

没有喜欢的人。

也对,那些表现根本不叫喜欢。她不过是占了同桌的便利,与他多接触了一段时间罢了。

不管是跆拳道馆、蓝夜、还是便利店,换作其他人,叶巡都会施与援手。他本性就是那样善良正直,并不代表她有什么特别。一双天生含情目,任谁被他看上几眼也会有被爱的错觉......只是错觉。

火锅热气蒸腾,蒸得她眼睛生雾。

梁曦月离开没一会儿,叶巡就回来了。他穿了一件小翻领压纹白衬衫,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因为人已经足够精彩了,再矫饰就显得画蛇添足。

一进门便被李淼拉着往外走:“走走走,隔壁有人找你!”

叶巡一头雾水:“谁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陪你去,快来!”

时萦喉咙发紧,门框在她眼前模糊晃动,像被火锅的热气折射出的幻影。强行从少年的背影移开视线,向下看着冒热气的鸳鸯锅。

一红一白两锅汤,恰似她和叶巡的写照。表面上看对方已经煮沸了,她还不温不火;实际上她心里清楚,滚得冒泡的那锅是自己,叶巡才是懵懵懂懂的那个。

难以言喻的酸胀从肺腑中升起来,连肋骨的缝隙也是酸的。她讨厌这种感觉,过于感性是失控的前兆。

你不能再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