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览坐在阴影中,光线勉强够到他的轮廓,歌声沿着他的灵魂缓缓倾泻而出。恰如辛波斯卡的诗:耀眼的粉末从嘴唇溢出,滑润的声音似银器闪烁。
吴子显忽然感觉时间慢了下来,房间如一叶小船,在声浪中摇晃。他看着容览的侧脸,心中分泌出什么像蜂蜜一样浓郁的东西。
他说不清,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
一曲终了,人们从容览“讲述的故事”中回到现实。纪文洲回味片刻,然后毫不客气地称赞道:“虽然有些细节还不到位,但效果已经非常惊艳了。”
“凑巧而已。”容览谦虚,“这首歌完全在我的音域舒适区,这个风格我也比较擅长。”
纪文洲一边在歌词上勾画,一边随口回答:“那还用说,我是想着你的脸写的歌,当然适合你。”
容览和吴子显都闻言看向他,一时间房间里没人说话。
纪文洲抬起头,终于察觉这种说法有歧义。然后他乐了,严谨的纠正道:“你们这什么表情?我的意思是,我按照你的风格和音色写的歌。”
欣赏完容览的局促的反应,他又笑着对吴子显说:“当然,吴老师的那part,我也是想着你写的。”
此刻再解释,就有种找补的意味了。
其实对于制片方来说,吴子显才是他们想抱的大腿,至于容览只能算附赠品。但纪文洲这种说法,反而让人感觉吴子显沦为了陪衬。
容览早就习惯纪文洲满嘴跑火车,无奈之余看了眼吴子显。好在对方平静旁观,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能说纪文洲恃才傲物惯了,说话随心所欲这点丝毫没变。
三人上午练歌,下午开始试录音。为节省时间,他们点了三明治外卖充当午饭。
这边容览和纪文洲都已经吃上了,那边吴子显还在努力把“肉多多三明治”里的蔬菜挑出来扔掉。
“吴老师,挑食可不好。”纪文洲双手交叉,手背抵着下巴笑。
“嗯。”吴子显敷衍着着,动作却丝毫没有停。
“……”
容览护着吴子显,主动爆纪文洲的黑料:“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当年我们几个最挑食的不就是你?”
“冤枉啊,小览。”纪文洲故作委屈,“挑食的明明是皇正明,关承也有一堆东西不吃,怎么就安到我身上?”
“都没你不吃的东西多,坚果不吃,海鲜不吃,桃子不吃……”
“我那是过敏,也能算挑食?”纪文洲握住容览的肩头,轻轻晃了晃,“你以为我不想吃?我吃个腰果饼干都差点没挺过去,你是不是都忘了?”
容览微怔,沉默良久。
过了片刻,他才沉下嗓子说:“没忘,不过你也是,就为省那点医药费,非要硬抗着,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咱们几个身上的钱加起来都不够租房子,只能挤在破地下室里,哪有闲钱打吊水?”
“事情过去,你倒硬气了,当时还攥着我的手说遗言呢。”容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干涩。
“我也有误判的时候嘛。”纪文洲眼眸不要命似的弯着,他直直注视着容览,仿佛通过对方的脸穿透岁月,抵达了无法触及的艰难过去。
“我那会儿真觉得自己差点死了,当时握着你的手,我心里还想着呢,最后死你怀里,这辈子也太不值了。”
“死我怀里不错了,你都把我手捏肿了,一般人吃的了你这个劲儿?”容览总算被他逗笑。
当时纪文洲只是说自己难受,问他怎么了也不回答,咳得快背过气去。后来容览才知道对方误食了坚果,硬挺着不去医院,想想也是后怕。
那会儿他们的出租屋里,除了彼此和梦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