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不知道何时也过来了,满是风霜的脸上也滑下一道泪痕,“有友如此,穆砚,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穆砚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再次听着这封信,轻轻抬眼。

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错过了太多彼此长大的时间,等他能够回京,小昭应当已经成家立业了……

军中也是有文人的,一听见这首词便惊为天人。

这首词从京城出发两个月到边城,又从边城出发,跟随回京述职的监理官的车架慢慢慢的到达京城,这首裹挟着水汽和风沙的词回来了。

第29章 第29章 贤侄

乡试通常在每年八月举行, 故又称为‘秋闱’,乡试逢子、午、卯、酉为正年,今年恰好是曲瞻参加乡试的时候。

考试日从八月二十一日开始, 他居然赶在八月十三还出去玩耍, 贺云昭事后想到此事还是心中一惊。

乡试共要考九天七夜,着实是辛苦,这年代的正经的读书人身体素质还是十分不错的, 不然也扛不下考试。

曲瞻既为友人, 贺云昭便想去送考, 却被曲瞻连连摆手推拒。

他一脸心有余悸,“我祖父对家中科考的子弟十分严苛, 一早在贡院门口租好了院子, 严禁任何人送考,更是禁家中长辈女眷时时问询。”

曲阁老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 他老人家还是那一年探花,为官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就是输了的那一次。

从曲瞻的相貌也能猜出曲阁老年轻时的风采,无怪当年被点了探花。

就是因为曲阁老如此严苛对待家中子孙的科考之事, 曲瞻是万万不敢叫贺云昭去送的。

他拍着胸口一脸惊恐,“前些年去我叔叔参加乡试, 婶婶忧心要去送考,叔叔私下里叫人接了一次,夫妻俩考前一天还抱头痛哭, 老爷子当场未发作, 待叔叔出了贡院, 将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叔叔扭过头就斥婶婶。”

贺云昭听到此处一皱眉。

曲瞻继续道:“祖父还在场呢,气的老爷子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曲瞻感叹, “老爷子骂的可狠,道是我那叔叔外饰温文之貌,内藏狡黠之下,分明是小人做派。”

贺云昭连连点头,道:“无怪曲老如此评价,夫人心忧考试的丈夫是理所应当,但曲老已吩咐不准人送考,暗地里违背,事后暴露又把事情推到自己夫人头上。”

曲瞻扭过头惊讶的看着贺云昭,“祖父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后来即使叔叔考中了,祖父待他也是大不如前,前些年才终于补了缺往西南去为县令。”

曲阁老认为,科考之前应当身心如一,专注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能获得最好的成绩。

……因为当年他就是绝对不许家人送考的,直到殿试时,家人送了一次,他才落到第三。

曲瞻对祖父自是不敢违逆,何况他被养成的习惯是考前绝对专注,若是友人提前一天送考,他反倒是不习惯。

贺云昭既了解了他们曲家的规矩,自然不会再去添乱,便只好提前祝曲瞻一举夺魁,她在家中待闻捷报。

九月十二,放榜,曲瞻名列第一名,解元!

会试一般在乡试第二年的二月或三月,是以曲瞻是万万不能再出来玩了,只能是在家中头悬梁锥刺股。

曲瞻的轻松写意叫贺云昭一阵羡慕,丁翰章还找来了乡试前三名的文章来给贺云昭看。

出乎意料的是,曲瞻平日里不是个低调的人,还爱打扮的十分鲜亮,但文章却格外务实,甚至称的上简朴。

不仅是京城地区,丁翰章曾为礼部尚书,弟子众多,曾为会主考官,好多官员都曾奉他为座师,如今这些弟子遍布大晋各地,有为县令的、有为学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