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靳庆荣面前没这么窝囊过,眼泪鼻涕哗哗的往下掉,只为了再看遍视频,只为了再亲眼看一遍她是如何抛弃他的。

“再让我看一眼吧。”

“我求你了,爷爷。”

“我好想她.....”

手背上又要被扎上吊针,身上破口的地方感染的也越来越严重了,他被医生死死按在床上,他挣扎着,针头好几次扎错了位只能重新扎。

手背上五六个针眼冒着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只靠葡萄糖吊着。

情绪波动太严重,他被打上了镇定剂。

“别不要我....”意识逐渐涣散,嘴里还是在一直嘟囔着这些话。

靳庆荣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孙子变成这个样子,更是恼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他跟靳柯絮的奸情。

药效发挥,靳柯屿死死的睡了过去。

“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他还是没有好转?”靳庆荣沉声问道。

“地下室阴潮,一个破开的小口子都可能被感染,况且病人有些不太配合治疗,自然就好的慢一些。”医生咽了咽口水,一些话不敢直说,把亲孙子打成那样,现在知道着急了,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在身上,皮外伤倒是小事,万一伤到了脾脏,那可是伴随终生的。

“我请你来是干什么的?”靳庆荣说道:“不配合就加大药量,我最多给你一星期,一星期之后我必须见到他好好的登上去英国的飞机。”

他干笑一声:“好的。”

送走了那尊大佛,医生看着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打成这样的,但是靳庆荣身为爷爷,对待自己的孙子,没有半点怜惜与慈爱,事到如今,一心只想着不让他把学业荒废,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体健康。

医生上前给靳柯屿拢了拢被子,见他脸上还挂着泪,伸手将它拂了去,他也是有孙子的人,难免有些见不得这种场景。

医生走后,室内又陷入了寂静。

这个房间,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短暂的“热闹”过后,又变得冷冰冰。

他们就如一个个过客般,各司其职,把自己的事干完后,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

靳柯屿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好似除了靳柯絮,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过多停留。

他们如过客般,如易碎的泡泡般,那么轻易的走了,碎了。

他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不算是一个重要的人。他身上的价值一旦消失,那他们之间的那点鲜少的感情也会消失。

他本以为,靳柯絮跟他们不同。

可是直到她离开的背影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才发觉,原来他们是一类人。

他绞尽脑汁的为他们的以后铺路,他之所以赶回国,就是为了说清楚,他想把两个人的户口迁出来,彻底和靳家断联。

明明公司已经做了起来,明明他可以为她的未来负责,但她还是不愿意信任他,完全不考虑她走后他的感受。

他在梦里无数次的想要抓住她的背影,却被无数次的推开,最后他终于拽住了她的衣角。却被惊醒了。

天已经微微亮,貌似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靳柯屿拔掉针头,走进了洗手间。

里面的灯被打开,刺眼的光激的他闭上了眼。

待他适应,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镜子里那张不人不鬼的脸。

他拂上了自己的眉眼,盯了片刻,靳柯屿忽的笑了。

那里是他最像她的地方。

可他笑着笑着却又红了眼,像个神经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