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万劫不复、身死道消。头上黑云压顶,无边无际。目光所及之处,数不清的闪电如狂蟒乱舞。银色、金色、红色、紫色……五彩呈纷、形态各异的闪电从头顶击落,伴着让人心惊肉跳、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随时都会劈在闯入者的身上。空气中充满焦糊的气味,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山峰。

魔尊和曾芝轮流祭出魔器或仙器将两人一起护住。即使是以肉身强横著称的魔修,即使身为魔修中最强大的魔神,魔尊也不敢以肉身硬抗此处无休无止的雷霆。两人来之前作好充分的准备,进入雷区后就轮流使用宝物抵御万千霹雳。然而雷霆的强度和数量仍旧让魔尊暗自心惊。他用魔元驱使魔器硬扛时消耗极快,若非和曾芝轮换着抵御,他即便能走到山顶,也会付出极大代价。

魔尊握着曾芝的手,行走在无数的电光闪耀中,头顶上“咔嚓”“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世界像是即将毁灭。周围有一种古怪的力量,压制了他们的感知。他曾尝试释放一缕神识探查四周,谁知刚离体便被雷霆轰得渣都不剩。只能凭肉眼观察,感知范围有限。魔尊甚至无法与花无泪感应,本体与分身完全失去联系。以致于他恍惚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与曾芝两人,在步步心惊的炼狱中携手同行。

此时曾芝正用一件仙器将两人护住,仙元源源不绝地注入仙器中维持法力。他必须小心翼翼,有时数道落雷会同时击打在仙器上,能瞬间将仙器轰碎。这时就须及时换一件仙器护体。但曾芝依旧神情平静,不见一丝慌乱或不舍。

魔尊看着曾芝的侧颜,问道:“你是不是无论身处何地,都像在自家的道庐里?”

曾芝答道:“我曾经到过更险恶之地。”

“譬如?”

“譬如海底深渊,那里完全无法呼吸,且身上如负万钧重压,周围巨怪无数,幽暗孤寂。也譬如崩溃后的小世界,稍有不慎便会一步踏错,被吸入破碎虚空,永远迷失。”

魔尊冷哼一声,道:“世间传说你天生道心,修为日进千里,是万古以来的绝顶天才。还不是一样要勤修苦炼,冒险历劫。”

曾芝应道:“这世间本就没有一帆风顺、轻松惬意的修行路。丹药、秘宝、奇遇或可快速增强修为,却无法打磨道心。修行不修心,终究是走不远的。”

一道雪白的亮光闪耀,将曾芝的脸照得惨白。几乎同时“咔嚓”一声,惊天霹雳炸响。曾芝丝毫不为所动,连眼睛都未眨一下。魔尊在强光中看得分明,心中的警惕更增几分。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约觉得如此强敌方不负此生。

两人继续行走在山道上,魔尊紧握住曾芝的手,突然开口问道:“所以,对于你来说,本座是修心,花无泪也是修心?”

曾芝不答。

魔尊冷笑:“怎么?怕伤他的心?这鬼地方,我与他无法感应,你也不敢说实话?”

曾芝道:“我从未骗过他,他知道我一生所求。”

魔尊追问道:“你对他真的动过情?”

在或近或远、或重或轻的数声霹雳中,魔尊清晰地听到了那个答案:

“是,此刻亦然。”

魔尊心头涌出一阵难以言说的滋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纠缠于这个问题。这人是自己的平生大敌,数百年来像一座大山重压在他求道的路上,绕不过,掀不翻。自己用尽心机才将他拉下神坛,困囚魔宫肆意凌辱,他却爱上了自己的分身!

一个成天哭哭啼啼、满脑子情情爱爱、胸无大志的小魔修!

魔尊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曾芝裂嘴一笑,一语双关道:“你可真有眼光。”

曾芝一笑置之,转而道:“我支撑了这许久,毁了两件仙器,轮到你了。”

魔尊不接话,也不祭出魔器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