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余光扫过蜷在角落的赵公子,他正对着侍从小六子使眼色,就看见两人压低声音不知在嘀咕什么。

“他们在等。”盛书君忽然睁眼,墨色瞳孔映着跳跃的火光,冷笑一声,“等我们睡熟。”

安长宁喉头轻滚,故意翻了个身,发出布料摩擦的声响,余光里赵公子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索性拉高衣领,侧脸贴着手臂,却将耳朵竖得更尖,果然,片刻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正慢慢摸向洞口。

“别动。”盛书君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装睡。”

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安长宁也放缓了心跳,眼角余光却死死锁着那个黑影。

只见赵公子猫着腰挪到洞口,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正往火堆方向凑。

安长宁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难道这家伙要对他们下毒?

可下一秒,赵公子只是掏出半块烤饼,借着余火慢慢翻动。“六子,”他压低声音,“你说那女的下手真狠,我这脸还疼呢。”

“公子消消气,”小六子递过水壶,“等明儿进了林子,咱们离他们远点便是。”

安长宁和盛书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只见赵公子对着饼子狠狠咬了一口,嘟囔着:“早知道这么累,说什么也不来了……”他翻了个身,竟真的打起了呼噜。

雾气不知何时淡了些,洞口的藤蔓不再晃动。

张姓男子只是裹紧了衣襟,往火堆旁靠了靠,嘴里念叨着:“这鬼天气,比家里婆娘的脸还冷。”

安长宁悄悄活动了下发麻的手指,盛书君用口型示意:“或许是多心了。”

火堆里的火星溅起又落下,映着众人横七竖八的睡姿。

赵公子的呼噜声断断续续,小六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兽吼,却终究没再掀起波澜。

安长宁慢慢闭上眼,或许今夜确实无事,但这深山里的每一步,都得睁着眼睛走。

一夜相安无事。

众人早早起来准备出发。

晨光透过树林缝隙洒在结霜的落叶上,安长宁用木棍拨开半人高的植物,听见身后赵公子哈欠连天:“我说盛公子,这都走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到啊?”

张公子一听,“姓赵的你又不是没来过这儿还有多少路你心里不清楚吗?盛公子他们第一次来哪里知道还要多久。”

“姓张的你怎么总与我作对,只来过一次,这么久了,该忘的早忘光了。”赵公子不以为然扁嘴,余光朝着人群身后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