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闻言叹了口气。

“客官是外乡人吧?咱们这儿的好茶,早被沈家收光了。如今剩下的……都是些次品。”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旁边桌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突然拍案而起,怒道:“什么沈家!那起子黑了心肝的,卖的尽是些烂叶子!我老伴喝了上吐下泻,如今还躺在炕上!”

“老哥慎言!”另一个村民慌忙劝阻,“沈家的人,说不得啊!”

“我怕他个鸟!”老农双眼通红,气喘吁吁。

“他们敢做,还怕人说?李家小子的腿怎么断的?不就是去理论,被他们活活打断的!”

说完他就砰的一声,坐在地上端着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

盛书君眉头一皱,与安长宁交换了个眼神。安长宁会意,柔声问道:“这位大叔,您说的李家小子,如今在何处?我们夫妇略通医术,或许能帮上一二。”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摊主开口:“两位好心人,李家小子就住在村西头那间破草房里。只是,恐怕,唉!”他压低声音,“沈家的人常来巡查,你们……恐怕帮不了他!”

“无妨。我们就不信他的手能伸的这么长,”盛书君放下茶钱,眼神凛冽,“我们只是路过。他能对我们干什么不成?”

离开茶摊,两人循着指引来到村西。

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拄着木棍艰难地挪动。见到生人,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谁?”

盛书君上前一步:“这位兄弟,我们听说你因茶叶的事受了伤,特来看看。”

李家小子脸色骤变:“你们是沈家的人?”

他举起木棍,满脸怒气,却因动作太大踉跄了一下。

安长宁连忙扶住他。

“我们不是沈家的人。”安长宁温声道,又笑了笑,“相反,我们想查明真相。”

李家小子将信将疑,最终还是让他们进了屋。

屋内昏暗潮湿,角落里堆着几包发霉的茶叶。

“三个月前,”李家小子坐在破木床上,声音沙哑,“我在镇上买了沈家新出的观音香,说是上等好茶。谁知放他娘狗屁!”

“结果是烂枯叶子!”他掀开裤腿,露出扭曲变形的小腿,“我娘喝了茶就晕倒了,我去讨说法,就被打成这样。”

盛书君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这伤,至少断了两个月了。”

“五十天。”李家小子咬牙切齿,“那天来了八个壮汉,说是沈家护院。我娘……没熬过那个冬天。”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

安长宁轻轻按住盛书君紧绷的手臂。

示意他不要生气。

“王兄弟,”盛书君声音低沉,冷漠道,“你可还记得那些人的模样?”

“怎么不记得!”李家小子眼中迸出恨意。

紧接着就把自己记到的所有事情聚集,无疑的告诉了他们。

安长宁摁住他的手,诚恳的承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接下来几日,安长宁跟盛书君二人四处奔走,收集所有的受害者的证据。

第七日,二十余名受害者纷纷到了梧桐山庄。

安长宁站在前面,看着台下的面孔,朗声道:“各位,沈氏以次充好、欺压百姓,今日我们聚在这里,就是要让真相大白!”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请大家把事情经过写下来,我们一起作证!”

一时间,屋内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康康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蹲在角落看大人们写字。

等众人签完名,安长宁将供词仔细收好,转头问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