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楚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雪中顶了满头雪的女人,眉目如画又寥落,肤白如玉一般,像是画卷中跌下的神女。
他已经好几日未曾见她了。今日的她,一身素白的衣裳几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可偏偏发丝又是如此的乌黑,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
李弘楚猛地握紧了手里令牌,心跳仿佛加快了一般,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七殿下,你可来了。”
“安夫人这身子骨未免有些太弱了,这才过了多久,又生病了?本殿下前些日子赏你那些人参鹿茸,可别不舍得吃。东西放久了,药效就散了,该用的时候便用。”
安长宁又咳了两声,原本苍白如雪的脸颊上多了一抹薄红。“多谢殿下关心,我这身子一到了冬日就特别不好。如今年纪愈发大了,兴许是吸了口凉气,又或是今年的冬天太过寒冷,这才染上风寒咳嗽。”
话音未落,李弘楚身后便走过来一个拿着药箱的太医。他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来。“知道安夫人身子不适,所以本殿下直接将太医带来了。”
安长宁心头微怔。“那便有劳太医了。”
几人不在雪中说话,便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烧了两盆炭火,噼里啪啦地响,极为暖和。很快,安长宁身上的水汽便融成了一层又一层的水雾。
老太医上前把着脉:“夫人脉象虚浮,确实是气血不足。”
“那就烦请太医开些药了,我自己来取便是。”
话还没说完,又被李弘楚给打断了:“不必了,宫中人手多的是,你就好生在屋里养病,这药本殿下让奴才们送来。”
安长宁垂下眼眸,声音轻微:“那就有劳太医了。”
这次是李弘楚亲自将她送回院子的。偌大的院内,安文翰正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子,几个丫头在跟前伺候着,生怕他磕着碰着。看到屋里冷清得连窗户都大开着,李弘楚便皱了皱眉:“安夫人这院子里未免过于清冷了,这些丫头都是吃白饭的吗?连你们主子都伺候不好。”
他那清冷俊逸的脸,此刻微微冷凝。
下人们知道这位皇子最是不好惹,一个个全都跪了一地。见他又似乎想要大开杀戒,安长宁可不想在自己这春梅院里见到血腥,连忙上前:“七殿下莫要怪罪下人了,是我吩咐下去的,熬药的时候,屋里全是药味儿,憋得厉害,便让他们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儿。”
“安夫人,你是本殿下的贵人,熬药这种事情只管吩咐下人去做,又何必亲力亲为。”他笑了笑,笑里像是加了些风刃,叫人后背生寒。
安长宁知道他是看穿了自己拙劣的把戏,便垂着眼帘没吭声。
后面几天,安长宁无论如何也没能出去,只能待在房中。同时又将最近的情况告诉了老皇帝,老皇帝知道之后气得不行。
这几日,安长宁身子有些好转,能够从床榻上坐起来了,却迟迟无法站立行走。听到这话,老皇帝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安长宁连忙捧着痰盂伺候着。半晌后,老皇帝这才缓过神。
“如今七皇子的人已经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了,陛下,我们就算插翅也难飞啊。你放心,哪怕是到最后一刻,我也会陪着您的。”安长宁说完,就将大门紧紧合上。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看守的宫女太监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监视他们也有了疏忽。也正是因为如此,安长宁才有了更多时间能和老皇帝独处,说上几句话。
老皇帝咬着牙,满脸愤恨:“这个逆子竟然敢如此作为,是要将朕的天朝给弄垮了不成!”
“殿下,事已至此,我等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等了。”
老皇帝却摇了摇头,脸色惨白地咳嗽了几声:“两番人马一旦动起手来,宫中只怕会大乱。坐以待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