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嘹亮的鸣之时,火红色的太阳已经明晃晃的挂在天边了,还染出了漫边的红霞。谢天顺一身葛布短打,一大清早就醒了,背着那编织背篓拿着生锈的镰刀,就准备上山去挖些野菜,临走之前他还特意熬了一锅白米粥,蒸了两个白面馍馍,招呼着安长宁早些起来吃。
应了他一声,说了声多谢谢兄弟,安长宁如果便早早的起来了,昨天夜里,她也在这院子里转了转,地方不大,只有两间茅草屋映入眼帘。
东边那间是厨房,土灶黑得发亮,铁锅破洞用泥巴糊着,柴灰堆里埋着烤焦的红薯皮,是昨天晚上给自己用木炭烘着的烤红薯。
西边的林子,菜畦里新割的莴笋切口还冒着白汁,叶片是昨日新掰的,还没长出来,安长宁摸着光滑的下巴转了又转,细细琢磨了片刻,心里也大致有了个了然,这屋子被造成这个模样,没有个三五年光景也不行。
但安长宁并未放松警惕,自己活了两世,可不是只看皮囊之人。更何况,此事关侯府安危,血痕草又扯到那皇后记忆上边去了,即便只是一个看似老实的庄稼汉,也容不得出现丁点纰漏。
“那就麻烦谢大哥帮我把这封信带到村里的驿站,自会有人接应。”安长宁向谢天顺要来纸和笔,给逢春写了封信。信中内容简单,只说自己落进悬崖下的河中,被人救了,让逢春速速赶来。写完后,便将信交给了谢天顺。
谢天顺办事利索,临走前,给安长宁熬了锅红薯稀粥,还炒了盘野菜鸡蛋,随后匆匆前往村里的驿站。
此时,侯府的逢春急得大汗淋漓,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侯爷刚去世,倘若世子妃出了任何差池,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老天爷保佑世子妃一定不要出事啊!”她碎碎念叨,又催促着一旁的管事赶紧再报官,多派些人手去悬崖底下捞人。
恰在此时,送信的人在门口嚷嚷着,“逢春姑娘这里有你的信!”
逢春本无暇顾及,但又怕错过重要线索,便前去查看。一看是安长宁的信,顿时欣喜若狂,“夫人!是夫人的消息!世子妃还活着!”她一把抓住旁边老管家的手,“我就说嘛,像夫人这样积善的人,老天爷肯定会保佑她的!”当即,顾不上自己浑身狼狈,立刻叫了马车,带上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清水村。
“世子妃!”
逢春一到清水村,就向路边阿婆打听到谢天顺的院子。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安长宁正拿着小矮板凳,坐在院子中央晒太阳,连忙三步做两步扑了过来。
安长宁昨夜刚从湍急冰冷的河水中爬出来,许是水太冰,又或是穿得太过单薄,一大早便觉得鼻子像堵了东西,说话瓮声瓮气的。
“逢春,你可算来了!”安长宁欣喜起身,连忙上前迎接。
逢春握住她的手,将她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四肢健全,这才松了口气,喜极而泣道,“世子妃,还好你安然无恙。要是你也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瞧你说的!就算我与世子都出了什么事,银库里的银两和你们的卖身契都在里边,你们分了便是。”
“呸呸呸,世子妃,您可别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您如今好端端的,我们又怎会是不忠不义之人?不想着就你的安危,整日想着瓜分府中那些库银?”
主仆二人寒暄了一番,谢天顺背着刚从山上采来的血痕草回来了。他看着满屋子的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憨厚地抓了抓后脑勺,腼腆地看着安长宁,“想不到夫人您的人这么快就到了。要不我给你们做些菜,大家吃过午饭再走?”
“不必了,谢兄弟,这次多亏你救了我。不如去京城再用膳,也算是还你的恩情。”安长宁微笑着说,“你收拾些衣裳,到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