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安长宁怒火更甚,冷笑着喃喃自语:“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像是被火灼烧,声音尖锐,“殿下,他为你出生入死,如今落得这般下场,难道你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话刚落音,成串的泪珠子便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无数悲伤涌上心头,安长宁的肩膀颤抖着,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世子,你走了,我与孩子该怎么办啊?世子……”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忽然,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墨色袭来,整个人便撑不住,猛地往后跌去。

“安长宁!”

李弘楚大惊失色,伸手去抓她。

那云锦绸缎的袖子如流水般从他指缝中滑了出去。

他当即将安长宁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冲向寝殿,“来人,传御医!”

他敛了眉眼,那双锋利寒凉的狐狸眼,此刻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怀中的女人。

安长宁脸色苍白,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细密的泪珠,像是哭得狠了,眼睛泛红,这抹红如同成熟樱桃上薄薄的浅色红晕,美得惊心动魄。

李弘楚心头一顿,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了下去,暗道一声“美色误国”。

他断不会因为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而心生旖旎之情,只当是身为男子该有的一份气魄罢了,见不得妇人落泪。

将人放到榻上时,御医也赶来给安长宁诊治了一番。

老太医道:“夫人只是情绪激动,饮食不节诱发之症,好生调理。我这就给她开一些安神的药,不日便会醒来。”说完便去开药。

有了老太医这番话,李弘楚倒是松了口气。偏偏是这个时节盛书君遇难。不说李玄烨还活着,如此一来,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着实亏损过大。

安长宁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沉睡之间做了许多的梦。

梦里前世今生交集在一起,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妄。醒来之时天色已暗,她看到窗台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一身白衣官袍,绸缎质地,袖口间用暗线绣着祥云,像极了盛书君。

她张了张唇,“世子,你回来了?”

男人身形一震,缓缓回头,模样俊逸,却不是盛书君。

李弘楚皱眉问道:“安夫人,你可是做了噩梦?”

不是那人,安长宁心头一痛,强笑了笑,神色哀伤而落寞,“抱歉,七殿下,是我睡得太昏沉迷了眼,认错了人,将你当做了他。”

“你先前情绪太过激动,昏了过去,太医已然来看过,开了些药,待会儿让侯府的人送你回去时,莫要忘了将药方带上。还有……”

李弘楚顿了顿,目光深邃了几分又说,“本殿下答应的事定会算数,盛大人对本宫忠心耿耿,该报仇的,本宫自然会替他报。”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跟她说这么多。李弘楚这人最厌恶的便是麻烦事儿,往日,他一拂袖子便扬长而去,根本不会管这些,更何况只是一个官员的内人。

他杀的人太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要是阻碍他前进的,他便会毫不留情地挥刀斩断。可如今竟然耐着性子和一个妇人说这么多,他觉得自己最近可真是仁慈了不少。

然而安长宁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毫无生气般又躺回了床上。

消息通知给了侯府,侯府便派人来接。

等到他们将安长宁接回侯府之时,太阳已经落山。七皇子身旁少了个左膀右臂,也不知李玄烨那边情况如何,只能暂时收敛了锋芒,派人给侯府送去诸多金银财宝、良田美宅,当作补偿。

然而对于这些身外俗物,安长宁只是视若罔闻。

东西尚在,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