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宁皱眉,示意其他人先退下,她缓缓朝皇后走去,轻声说道:“娘娘,不要害怕,我是在帮您,帮您换身衣服,洗个澡就舒舒服服的,不会伤害您。”

听到她的话,皇后缓缓转身,随后伸出手去用力抓住安长宁的手,力道大得那许久未修剪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

“洗澡,洗澡,洗澡……”皇后呢喃着,跌跌撞撞站起身。

虽有几分疼,但她并未收回手。

送她自己进了浴桶。

见到她没有挣扎,安长宁松了口气,知道皇后是准许她们帮她洗澡了。她带着皇后把衣裳解开,让她进了浴桶。

衣服一脱,安长宁才发现皇后身上居然有很多道伤痕,后背骨瘦嶙峋,不难想象这段日子遭受了多少非人折磨。

梳洗过后,把肌肤上的黑泥全都洗下来,又将头发洗干净,端来热捂子烘干。

先前疯癫又脏兮兮的女人变得容光焕发,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发丝柔顺,黑发披在脑后,只用一根簪子简单束起,温婉大气。身着素色的米色衣裙,虽然有些上了年纪,却仍能看出当年的国色天香、倾国之貌。

“香香的。”皇后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眼眸亮晶晶的,把自己袖子递到安长宁面前,“你闻闻。”

皇后对旁人都是一副戒备的模样,唯独对安长宁话格外多,像是将安长宁视作了亲近之人。

安长宁顺从地弯下腰去嗅了嗅袖口,说:“是的,娘娘香香的。娘娘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饭?”

“饿了,要吃好吃的。”皇后抬眼摸了摸自己肚子,瘪着嘴巴说道。

她如今这模样,宛如三岁孩童,只知道整日吃吃喝喝。

安长宁叹息,望着一旁的盛书君,眸色中满是担忧:“娘娘这般样子恐怕是真的疯了,想要从她口中知道李弘楚的事情,想必比登天还难。”

看着在院子里追蝴蝶,手里还拿着个饼子的皇后,哪里还有平日的威严。盛书君说:“莫急,明日我请几个大夫过来瞧瞧,说不定能有法子治好。”

由于现在京城到处都是李弘楚的眼线,他们不能轻举妄动。盛书君便以安文翰生病为由头,请了几位大夫过来。实则是为皇后诊治。

“这位夫人的病症……”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捋着胡须片刻后摇头叹道,“恐怕是受了莫大的刺激,神志不清了,要想医治恐怕是难上加难。”

“大夫,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安长宁焦急追问。

“只能开一些安神的方子,但能否见效也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老大夫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

这位大夫是这般说,下一位大夫又是另一个说法,说是皇后脑子有了淤血,堵住了经脉,才导致神志不清,可如何疏通这经脉,大夫也束手无策。

一整天下来换了七八个大夫,几乎都说无药可治。

思来想去,安长宁决定亲自出去找京城的万事通打听打听,问问谁是这几年医术最好的大夫,或许万事通能找到法子。

说走就走,当天安长宁便换上粗布衣裳,戴着帷帽,悄悄从侯府侧门离开了。揣着沉甸甸的金子,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轻叩门扉,里面便走出来一个模样娇俏的小厮。

青衣小童把着门缝:“贵客寻哪位?”声儿脆得似新摘的嫩黄瓜。

“麻烦小公子通报一声,我是来求问万事通的,有急事相找。”说着,安长宁便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锭金子递给了他。

那小厮收了金子,在牙里咬了咬,确认是真的,便让安长宁稍等,自己进去了,竹子编成的幕帘被一双满是皱纹的老手给掀开,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的老者探出头来望着她:“进来吧。”

房间不大却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