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落下,老皇帝缓缓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水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他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能任人摆布。
而这边,安长宁在第二日晚上,天气寒冷,便端了一盘温水,去了盛书君房间。看到他正在书案前写着奏折,眉头紧锁着,便知道今天又遇到了棘手的事儿。
“长宁,辛苦你了。”
安长宁轻笑着走到他的身旁,把水盆放下,伸手为他解开衣带。
“莫要说什么辛不辛苦的话,你我二人之间又何须见外,我照顾你那是应当的。”
自从那日从大牢出来之后,安长宁便隔两日给他擦伤口。这李弘楚看似满口仁义道德,下手却极狠,甚至还在他后背留下好几道印子。盛书君本来先前就经常出外勤遭人刺杀,如今新伤叠旧伤,密密麻麻摆在一起看着十分可怖。
温柔的帕子擦拭着伤口,那粉色的肉被翻出来,安长宁声音都有些发颤,她小心翼翼地给他上了药,又缠好绷带,眼眸中便浮出了一层雾气。
“还疼不疼?”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疼。”盛书君回眸便看到她眼眸中泪光闪烁,更是心疼。
“你不疼,我疼。”她踮起脚尖,忽然吻上了他的背。
她的舌尖摸索着那些伤口,像是感同身受般描绘着那伤逝的痕迹,已经结了痂,厚厚的一层,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血腥气味,却又轻易地触碰着他心里的伤痛。
盛书君身子一僵,随即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
“长宁啊……”他轻轻微叹了口气。
“世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你不必一个人扛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盛书君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随后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夜色深沉,两人呼吸交织。
第464章 太子殿下,我来晚了
西域,临近黄昏,却依旧烈阳高悬,热浪滚滚。
楚天娇怎么也缓不过神来,毕竟在京城之时还是冰天雪地,此处却已到了炎炎夏日。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外面灯火璀璨,喜乐喧天,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不仅如此,她还偷藏了一把匕首,藏于棉被之下,只要今晚上那拓跋瑾天敢碰自己,她就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太监”。
她并非讨厌拓跋瑾天,那男人虽然长相奇异,但对她却是极好。可她最讨厌被人操纵,更讨厌这西域的塞外风光,她一心要回京城。她暗自咬牙切齿。
夜色渐浓。
外边篝火旁,欢歌笑语之声不绝于耳。楚天娇坐在这圆形物搭建的新房内,等得有些许不耐烦了。
眼看着都要深更半夜了,这拓跋瑾天为何还没来?
难道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新娘子的吗?
一想到自己本就跋山涉水来到西域,还被人如此对待,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如此轻视自己的男人,阉了也罢。
就在楚天娇恶狠狠地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心头一紧,忙把手摸进棉被之中,握紧了匕首。
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地,像是水滴落在心上,叫人神经骤然绷紧。
隔着那厚厚的红盖头,她仿佛看见了眼前男人那双漆黑修长的腿。
不过让她纳闷的是,这西域男人不应该穿金色镶边靴子吗?为何眼前男人穿的是中原白底鞋?
正当楚天娇暗自纳闷之时,那身影又逐渐逼近,来人缓步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红盖头的一角。
“大喜之日,新娘子怎么不敢看我呢?”
嗓音慵懒低沉。
声音很好听,但真真切切不是拓跋瑾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