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太子生母,如今自己的儿子当了太子已有十余年,身旁那些皇子不是被贬官,便是死伤夭折,无人能威胁太子之位,她自然高枕无忧,难得清静,每日便在普陀寺祈福祷告,修身养性。

而七皇子李弘楚突然回宫一事,却让她连夜下了山。她手里拿着刚求回来的平安符,转向御书房的方向,却见朱门紧闭。

她正疑惑,往日这个时辰,皇帝应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今日这是去了哪里?正想着,就见皇帝和李弘楚说说笑笑从御花园方向走来,随后双双进了御书房。

“该死,这小子才回来几日,就引得皇帝连折子也不批了,陪他游山玩水,可当真是好大的脸面!”皇后攥紧拳头,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一丝阴冷,平安符被她揉捏得不成样子。

终于等到日落,皇后才等到皇帝独处,她连忙拎着裙摆,轻敲房门走进御书房。

看到皇帝正在批折子,她静静地将平安符放在案头,说道:“陛下,这是臣妾在普陀寺为您求来的平安符。陛下近些日子,可是为七皇子的到来而开心喜悦?”

皇帝放下朱笔,抬眸望着她,脑海中想起李弘楚,便笑意满满,眉目慈祥:“皇后,你不觉得弘楚这孩子长得很像白芷?”

听到这个被遗忘了快二十多年的名字,皇后紧咬下唇,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心里刺痛一片。这燕白芷,是皇帝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燕府千金,与他情投意合多年。奈何燕白芷身份低微,被太后阻拦不得为后,皇帝只能先封她为贵妃。

没想到燕白芷美人薄命,怀孕没多久,身子就越来越差,吃一口饭得吐上三天,眼瞧着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太医都说没救了。太后便趁皇帝去边疆带兵之时,活生生地将人扔在冷宫饿死了,太后又怕东窗事发,又令人一把火,将她烧了,只留一捧灰。

皇帝回来得知真相后,悲痛欲绝,抱着她的骨灰哭了三天三夜,才将人安葬。

活人终究争不过死人,燕白芷这个名字,成了皇后的禁忌。

只是她没想到,燕白芷当时都那般模样了,怎么还能生下李弘楚。

而李弘楚却说自己是母亲身旁的贴身丫鬟,冒死救出宫的,当初母后虽死可怀里的孩子还有气儿,这小宫女心不忍,便剖腹取子,偷偷将孩子带出了宫。

“此人贸然回来,当初白芷姐姐病得如此厉害,又怎么能生下这孩子。陛下莫不如查一查,此人是不是……”

“皇后!”皇帝猛地将奏折放下,抬眸,脸色阴沉,“皇后你才从普陀寺回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吧,快下去歇着。”

“陛下,臣妾并非无端猜测,只是此事关乎皇家血脉,不得不谨慎。”

“够了,七皇子是朕的亲生骨肉,朕怎会认错?”

皇后见皇帝动怒,心头更是酸涩,却也明白此事多说无益,只能俯身告退:“臣妾知错了,还望陛下息怒。”

天色朦胧,天边泛起鱼肚白。此时,从京城驶出的马车,已悄然颠簸至周边的农户村落。

马车中,安长宁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粗布衣裳,头发紧紧编起,一丝不苟,没有丝毫碎发,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只见逢春在门口探了探头,说道:“夫人,我们到了。”

说罢,马车停在了一处广阔的农田前。前两个月,安长宁找人与附近的几处农户谈判,高价包下了山头,随后开垦农田,种米种菜。虽说米没有这么快成熟,但基本的青菜和鸡鸭鱼已经能上市了。

她抬头,微风沙沙而过,清新的泥土气息裹挟着野草的香气扑面而来,安长宁深吸一口气,连忙开始挨个视察检查。

这是她每隔三日便要进行的一项工作视察旗下农田,当然日子也不固定,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