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眸望去,只见盛书君一袭藏青色长袍,神色冷峻地站在门口。

“哟,盛大人,今日怎的也有这闲情雅致来这茶楼听戏了?”诸葛景山率先开口,话语里虽带着笑意,但笑容却不打眼底。

盛书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安长宁,声音低沉道:“偶然路过,听闻这茶楼有新曲,便进来瞧瞧,倒是没想到安掌柜的也在这儿。”

安长宁瞧见盛书君,眉头微微一蹙,刚刚因着诸葛景山而稍有好转的心情,瞬间又烦闷了起来,她冷哼一声道:“盛大人这偶遇可真是够多的,这茶楼何时成了大人时常路过之地了?”

“办公繁忙,得须得放松放松。”盛君书冷声说着,随后就坐到了他们对面的包间位置上。

因为要看舞台上的戏曲,所以这门自然是不能关上的,可门一旦不关上,抬头就能看见盛君书那张脸。

现场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雅间之内,茶香袅袅,台上的戏班子已然开腔,婉转的唱腔、悠扬的曲调萦绕在这不大的空间里。

安长宁坐在一侧,神色淡淡,只是偶尔抿一口茶。

诸葛景山满脸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朝着安长宁微微倾身,轻声开口道:“长宁,今日这出牡丹亭可是大有来头啊,相传乃是前朝一位大家,因着感怀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恋,才作了此剧。”

说罢,诸葛景山还跟着那唱戏的花旦哼了两句。

安长宁忍俊不禁,“想不到诸葛公子居然还会唱戏。”

“长宁,我唱得如何?”他目光深情。

可他话音未落,隔壁雅间的盛书君便朗声道:“诸葛公子此言,未免失之偏颇。牡丹亭之作,固然是因情而生,但那位大师之所以挥毫,并非仅仅沉浸在他人的恋情之中,而是借以抒发自己那份无法言说的,遗憾,追求。”

刚刚听到长宁二字,他心就忍不住冒了酸泡泡,这男人凭什么叫她如此亲昵之称?

诸葛景山一听,脸色微微一变,笑容也僵在了嘴角。

“盛大人这话说得未免有些牵强了,虽说创作或有自身经历,但流传至今,众人所看重的,可不就是那情之深、爱之切吗?”

安长宁还未及回应,盛书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诸葛公子这般阐释,未免流于表面。牡丹亭中杜丽娘复活之情节,倘若仅限于表面的柔情蜜意,那不过是区区一段佳话而已。实则,其实蕴含的是对当时局势的不满和反抗。

对自由恋情的渴望,方为此剧流传千古之灵魂所在,岂能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