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审问

裴绪亭回去看了他老爸,儿子父亲闹得再不愉快也终究是亲人,是家人,中间那一条名为血缘的纽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割裂的,即使被冷面相迎,用沉默的不语生分距离,谁也不肯先低头服软,谁也不肯放下执拗屈从对方。

偌大的别墅客厅里,裴家父子面对面都沉着脸,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说几句俩人就开始言辞激烈,句句带刺,裴汝闻被气得怒吼是不是他死了裴绪亭就高兴了,他让裴绪亭滚出这个家,裴绪亭面无表情说了声好,径直摔门而去,

走到半道,裴汝闻的私人助理开车追上来原封不动传达他的话,别冻死外边给你老子丢脸,然后助理打开车门请裴绪亭上车,车上放着他落下的外套。

车子行驶上路,玻璃窗如同一帧帧电影画面顺序播放出外面高楼耸起,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时暗时亮的光影映射在后座男人精致如同雕刻而成的流畅侧脸上,他眼睛半垂灰蒙蒙的眸子底色发暗,助理看了一眼后视镜心里默叹一口气。

“少爷,裴总只是气你这么久不回来看他,他心里其实很惦记你,你这次回来他特意找的厨子做了一大桌菜,都是你爱吃的。”

“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父子俩哪有隔夜仇.....”

裴绪亭沉寂许久才开口,像是再问助理,又像是在问自己,他就能,为什么我不行.....

助理僵了一下,偏开视线,缓缓道,“少爷,裴总是为你好,你应该....”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有一双审视的眼睛落到后脑勺,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为我好....呵呵”,裴绪亭挪开视线看向窗外,玻璃上映出幽深不见底的眼神。

夜色倒退往车后飞奔闪过,一个奇怪穿着的人越入视线,看上去背影落寞失了魂似的游走在马路边,随着车子越来越近,汤行安摁下喇叭提醒,在车身擦过那人的一刹那裴绪亭看清了是谁。

“倒回去,我看见个熟人。”

车子停稳,李平康抓紧了短裤边缘,哆哆嗦嗦望着裴绪亭。

裴绪亭从头到脚把人看了个遍,展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语调上扬道,“小刺猬怎么了,玩什么呢,行为艺术?这风大天冷的你穿成这样...”他拖长尾音,又道,“没看出来你有这爱好啊。”

李平康吸吸鼻涕,他倒了什么霉在这遇见大尾巴狼被人看笑话,心里那点犟劲上来连冷都顾不着了。

“是,我喜欢,你管不着。”

一句话完,他扭头往前走。

车子慢速跟着他,裴绪亭欠欠地问,“你冷不冷,我发发善心让你上来?”

小刺猬估计冻得时间长了,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泛着红,他到底干嘛去了,像是被赶出来了一样可怜兮兮流浪大街,调侃之余裴绪亭还是忍不住想他的小跟班怎么了。

李平康头颅昂得高,坚定道,“不用,不冷。”

下一秒打了个喷嚏,牙齿都在嘴里冷颤。

“那你就冻着吧。”

裴绪亭刚被裴汝闻骂过,这会李平康也不领他的好意,还有脸色给他,他压着闷火闭了嘴身体转回车里。

李平康到真能忍,又过了几分钟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他揉揉鼻子,这时裴绪亭侧对他打开了后座车门。

“上来。”

见好就收吧,暖黄色的车厢对实在忍到极限了的李平康是不小的诱惑,他小步挪上前钻进去关上门,然后小声道谢尽量往门边靠离裴绪亭远远的。

“你鞋呢?”裴绪亭注意到李平康居然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