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楚王伸手向青雀,“起来说?话。”
所有人不敢拖延,几息之间就走了出去,还合拢了房门。
青雀借力站起来,便正对他的双眼,一一说?道:“殿下,我今日见霍娘子,是因?侍奉殿下之前?,她应过我,会放良我的母亲和妹妹。我母亲在永兴侯老夫人院里做针线,我妹妹是她的随身丫鬟。宋老夫人唯独亲手养大了霍娘子一个孙辈,永兴侯府国朝勋贵、富贵百年,放良两?个下人,应也不过是随手之举,只需霍娘子一句话,都不必她去‘求’。可?我服侍殿下已有一月,却始终不见母亲妹妹的消息。今日霍娘子来,又以我母亲妹妹要挟,让我劝殿下娶霍四小姐做王妃。”
“殿下是否再娶,再娶会娶何人,岂是我能置喙?”她的视线在楚王面上逡巡,想要发现哪怕一丝的心软,“我只想求殿下,要出我的母亲和妹妹,从此?之后?,我便再不与宋家、霍家,有任何相关。”
那为什么,来楚王府已有一个月,直到今日,她才提起,自己的亲人还在霍氏手里?
青雀以为楚王会问。
但凝视着她,楚王开口,却是向外命人:“去找李嬷嬷。”
“殿下!”李嬷嬷还喘着就应,“我进来了?”
楚王应声。
李嬷嬷推门,他已又向青雀问:“你母亲、妹妹,都叫什么。”
“我母亲姓华,讳‘芳年’,今年四十有四,永兴侯府的人多叫她‘江大娘’,也有称‘江嬷嬷’的,是宋老夫人院里针线上的人。我妹妹叫江逾白,十五岁,是宋老夫人的随身丫鬟,生的和我有几分像。”青雀忙对李嬷嬷说?。
“你同平仲一起去霍家,把她母亲妹妹接出来。”楚王看向李嬷嬷,“别忘了身契。要快。”
“是!”李嬷嬷立时应下,“我这就去找季长史。”
“辛苦嬷嬷了!”青雀忙说?。
李嬷嬷来不及回话,只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便匆匆又出了房门。
接下来只需等待,等待楚王的乳母和王府的长史,成?功把人从永兴侯府要出来。
永兴侯府会不放人吗?
为两?个奴婢得罪楚王府,尤其,他们还想把自家女儿嫁进来?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让她悬心整整一个月、整整十几年……能决定她全家命运的难题,只需楚王一句话,便会消弭无踪。
放松的感觉缓慢涌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真?实的空荡。
看着满院的碧绿,又看向楚王,青雀不知道,她的神色是难得的空茫。
“怎么没?提起你父亲?”避开这眼神,楚王坐向桌边,“李嬷嬷还没?走远。”
“父亲,”青雀喃喃,“他去世了。”
楚王伸向茶壶的手在空中悬了一息。
“为什么?”他依旧追问。
“十五年前?,永兴侯府的大公子打马球与人斗气,双方争执起来,父亲护在大公子身前?,被人踢到胸口,当场吐了血,几个月就去了。”青雀一手扶着椅背,缓缓坐下,“那家也死了一个奴婢,就算两?家扯平。双方的长辈互相送了礼,也没?人再追究。”
她轻声说?着,语气不变,甚至没?有哭意。
显然十余年来为奴为婢的生活,已经让她无可?奈何,接受了这个结果。
……
楚王府长史季准,很?快抵达永兴侯府。
他是景和十四年的进士,十九岁入仕。五年前?,二十五岁,即被选为楚王府录事参军,官居从五品。一年前?,前?任长史调为巡海副使,他尚不满而立,又被超拔为王府长史,位居从四品。
永兴侯府现只有永兴侯一人在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