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的舅舅和兄长……办事不利。”太子?妃没有顺势起身,只是抬起头?, 给太子?看清了她?同样清瘦下来的脸。
四目相视, 两人都为对方的面容心惊。
“妾身……”她?落下一滴泪, “无颜面对殿下。”
“这事……怪不得你。”太子?用力, 将她?从砖地上拽了起来。
“你兄长找来的毒药,你舅舅择出的人选, 孤,亲自看人试的分量。”他任太子?妃给他脱下斗篷,轻声宽抚,“他已在礼部快二十日,茶水入口,从无警惕。本该万无一失”
说到此处,他神情扭曲了一瞬:“这些时?日,孤又试过几次,下在茶水里,连东宫最灵的鼻子?都闻不出有异,何况还有花香那花也是每日新换的,偏是被他发觉!”
太子?妃也想不通:“难道说,”她?缓缓道:“楚王嗅觉真就如此敏锐?”
“若没人走漏消息,”太子?冷笑,“那就真是他长了个狗鼻子?不愧是他狗娘养出来的东西?!”
骂完这句楚王,他迈步向内。
太子?妃连忙跟上去。
“一次不成……咱们还能再来一次!”她?低声提议,“或许只是他运气好,或许是他从前见过这种毒就记住了,咱们再换一种”
“别再胡想了!”太子?越听越皱眉,不耐烦地叱了一声。
把委屈又害怕的女人拽入寝殿,他到底解释了一番:“虽然父皇没罚我,甚至没骂我,只调走了你舅舅父皇不见我,直接下的调令,我也没办法替他求似是把这事盖了过去,可?那日楚王大张旗鼓在礼部找人,又自己捧着茶盘带那么多人横穿皇城入宫见父皇,早让他在礼部被下毒的事传遍了京城!是,现在是没人能说,一定是我给他下的毒,可?再来一次,我就是最大的嫌犯!再来一次,还不知父皇会不会遮掩!”
他不但不能再给楚王下毒了。
这京城里所有的人,所有和楚王亲近的官员、他的家人,所有皇子?,云贵妃,甚至父
父……皇。
无意识地,太子?松开了太子?妃的手腕,轻声呢喃出了这两个字。
“……父皇?”太子?妃轻轻地问。
“父皇……父皇”太子?有一息慌张,几乎以为他说出了那些可?怖的、大逆不道的想法,“父皇”
看清太子?妃更多是疑惑的神色,他冷静下来:“父皇虽不许我入朝,却每月有三四次叫我去紫宸殿观政。但那日之后,再未召过我。”
他退后,离开太子?妃面前,独自坐到床边。
太子?妃又忙跟随过去。
“或许是为殿下打?算,不让殿下置身是非?”她?劝道,“毕竟,陛下没有查到殿下身上”
“‘没有查到’?”看她?一眼?,太子?嗤笑,“出动了皇城司,连你舅舅都贬去了广南,怎么可?能没查到。”
“就算真无实证,难道,他还猜不到吗。”他慢声说。
“可?是,陛下连一句重话都没说!”太子?妃忍耐心酸心痛,还是努力地劝,“就说明,陛下没有怪您。”
“没怪?”对她?的话,太子?依旧不屑,“没怪,就是好事……吗。”
说不定,父皇已经在怀疑他,今次能狠心杀兄弟,来日,便能
弑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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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飘荡在太子?的心里,在各处生根、发芽、茂密、壮大。
砍之不去,除之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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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
温柔地,他对发抖的太子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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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太子?妃一次,之后,他又连续去了太子妃寝殿几次,安抚她?和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