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岫没敢应这话,还?是?缩着头,只把肩膀直了直,跟在殿下身后。
当然?是?殿下怕什么,他就?在怕什么。
毕竟,实在是?只看样貌实在是?
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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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李锦瑶从云起堂走了出来?。
“我……失礼了吗?”
她一路问:“我说了几?句话?我记得我道?喜了……也对她行礼了。她是?不是?瞪了我?她生气了吗?你们看,她像不像对我生气了?她是?不是?还?记着仇?我没……没说错话吧?”
她问得小心又惊慌,神色迷蒙语气飘忽,脚下也不稳,穿着蟹青衣衫的身体越发显出单薄,看得琴音默默掉下泪。
这泪是?心疼,也是?同样的害怕。
“小姐放心……”尽管一样怕到恨不能赶紧缩回静雅堂,再也不见新次妃,琴音也一句一句应着她,“小姐没有一点失礼,就?算是?宫里的女?官来?,也挑不出错处的!小姐一共就?说了三句话,一句贺喜,一句附和张孺人,一句附和柳孺人,次妃……王妃江妃娘娘虽然?看了小姐几?眼,但都和看别人一样。她……她记不记仇……她”
“她怎么不记仇!”李锦瑶捂住脸,声音含糊从掌心传出来?,“她若不记仇,怎么会连我跪求她给殿下送封信,她都不肯应!”
“她若不记仇……”
蹲下身体,李锦瑶的声音仍然?带着惧怕,更多的却是?恨:“她若不记仇,阿爹也不会,下个?月就?……”
前日,刑部送来?消息,父亲的行刑日期,就?定在十月初十。
昨日,殿下便为要娶江氏大宴亲信。
今日,宫中就?送来?了册封江氏为“次妃”的圣旨。
次妃,位同县公。
县公,爵超品,在本朝,和“郡公”封号一样,只做册封年轻无功或有罪受罚的皇子使用,与“国公”不分上下高低。
“小姐,小姐!”琴音急声唤着,同棋声一起把她搀起来?,“咱们先?回房,先?回家”
“回家?”
李锦瑶垂下双手,露出泪水模糊的脸,顺从地被她们带着走,口中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那不是?咱们的家。那哪儿是?咱们的家呀。”
她们的家,早被朝廷抄光了。
她们的家……
“小姐,睡一觉吧。”
终于回到静雅堂,两人将李锦瑶搀扶到床上,替她脱鞋脱袜,卸下簪钗。
“能睡得着吗?”李锦瑶望着“五福临门?”的帐顶,“次妃……次妃……”
她抿起一个?微笑,又很?快沉下嘴角:“殿下昨日请人,说要‘娶’她了,陛下却只封她次妃,说明陛下不想封她。可她还?是做了‘次妃’。位同县公,至少也算皇子正妻的名分。张公公、李嬷嬷都已改口叫她‘王妃’,殿下若不改今时今日的心,不再娶一个?正妃,她在这楚王府里,就?是?正妃。”
“她是?‘妻’,我是‘妾’了。”
李锦瑶缓缓说着,浑身一颤。
“我又不是?姜氏那样的宠妾,殿下心尖上的人。我自己一个?人,也怀不上孩子,可以借有孕告假,不见王妃。”
“你们说……”她又笑了,“若她大婚礼成之后,我依旧告病,不去给她请安,她有多少种?方法,可以折磨我?”
“现在,李家也败落了,咱们又被管着,连一张纸都送不出府。”她的话音一声高,一声又低,“你我想找人求救,救命,都告天无门?。”
琴音和棋声无法回话,只能低下头,也不敢再看她。
“我已经跪过一次,她都不正眼看我,难道?要我为了过得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