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内侍呈上温茶,皇帝无奈闭目,“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再给阿昱选一个懂事明理、大度贤惠的王妃补偿,他看后宅和?睦,收了心,应也能放过这事了。
“就这么糊涂着过吧!”
……
十六年父子?,六年君臣,又有两年深刻明白什么是“君”,什么是“臣”,楚王猜得到,父皇会轻放宋家。
他只能继续对自己说,不可心急。
要同静待战机一样耐心。
陪青雀用过午饭,看她歇下,楚王走出西厢,便吩咐李嬷嬷:“今后若青雀的家人来,都?先告诉我,我避一避。”
这话让李嬷嬷有些糊涂。
她先应下,才笑着说:“只是不知能不能请殿下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心里明白些,才好办。从前?还有李侧妃、柳孺人诸位的母亲姊妹来,殿下也见过的。难道是京中又说起‘男女大防’的话了?”
江二?娘子?是生得和?姜侧妃也有些像,加之年龄相仿,看起来更像两分。但她是江娘子?的妹妹,这也难免。可是,殿下若只要避着江二?娘子?,为什么连华夫人也一并?说了进去?
“那?些迂拘言论,何必理他。”楚王先道。
李嬷嬷更加不解。
楚王停下了脚步。
站在回廊的阴影里,抬起一只手,他淡淡笑了笑:“我如今容貌不比从前?,军中人称‘威严’,二?郎、李氏、袁氏见之,皆惊恐。青雀和你们看惯了我,不以?为惧,但我还是避着些,莫再吓到她母亲妹妹为好。”
别把人吓得更怕,更不敢来了。
这一席话,说得李嬷嬷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殿下只是太瘦了些,哪里就吓人了?”她虽不比严嬷嬷真把殿下当半个儿子?,此时也不免埋怨,“二?郎也就罢了,还是孩子?,袁氏……也不说她,那?李侧妃,从前?多?盼着殿下去!殿下瘦了,她不心疼,只怕算什么?亏殿下请封她做侧妃!殿下待她们宽容,她们却不知道体谅殿下,还伤殿下的心”
“是我,也没让他们常见。”
二?郎那?小小的,蜷缩在他母亲怀里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楚王放下手,阻止奶娘说下去:“李氏如?何看,我并?不在意,嬷嬷也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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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檀却不能不在意陛下对他的看法。
走出紫宸殿时,他已眼前?恍惚。被汗湿透的几层衣裳经?寒风一吹,凉得他连着几个激灵。可他身体冷了,心却没能冷静。
这一关,似乎是过了。
可他办过的蠢事,会一直留在陛下心里,让陛下时不时想起来,在他每一个升任调动的关头想起来……
荡荡悠悠回到中书省,同僚见他面色发青、嘴唇发白,走之前?好好的俊雅公子?回来竟有三?分像鬼,又不见陛下随后降旨斥责,便忙劝他告假回家去歇息:“今日又无甚要紧的差事,你强留在这,病出事怎么办!”
宋檀还想强撑,又觉得他这副形容,恐怕强撑更加丢人,还少?不得会被人打探,便半推半就,被同僚们送上了马车。
一路仍是惊惧难安,再加寒风侵骨,到家时,他已发起低热。
他的仆从早快马奔回府里,急声让备轿。
他下车,被扶上软轿,又被抬往后院。下人们急声来传:“二?公子?病了!”霍玥也急得斗篷都?来不及披便跑了出去,扒住轿边喝问:“请太医了没有?二?公子?是怎么病的!好好的人在衙门里,你们到底怎么服侍的!”
“先别?,先别?……”软轿里,传出宋檀挣扎的声音,“回去再说……”
相识这么多?年,在霍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