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冉快步行于宫道上,身影溶于黑暗之中。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各宫皆落锁宵禁,宫道空无一人,就连宫灯也全部熄灭。
为了减省耗费,每夜只主要宫道上会燃一次宫灯,熄灭后不会补蜡。
而偏僻的宫巷不会点燃宫灯,每至深夜几乎漆黑如墨,寂寥无声。
宫墙高深,巍峨森森,只有皎洁月色落于青石板路上,勉强能看清前路。
姜云冉几乎健步如飞。
她选的这条路十分偏僻,寻常日子都不会有金吾卫巡逻。
整个长信宫的地图,姜云冉早就背在了心里。
甚至在最初筹谋之后,她就来了一趟玉京,提前踩过点。
有备无患,向来是她的行事准则。
不过两刻之后,姜云冉就来到了平日供宫人、仆役、菜户等进出宫闱的东平门前。
此刻整个长信宫都很安静,只有东平门前有宫人排队,等待出宫临检。
宫中一日事务繁多,宫人进出宫闱,不可能只挑白日,因此东平门此处一日十二时辰皆开放,供宫人进出。
往常夜里从此处进出的都是各司局宫人,多为次日差事急事出宫。
排队的宫人男女老少皆有,算上守门的金吾卫和黄门,最少三四十人,然众人全部低头不语,无人喧闹。
姜云冉悄无声息跟在众人身后,安静等待,并不四处张望。
队伍前进十分缓慢。
过了一刻,姜云冉才往前走了四五步,前头还余三人。
出宫检查非常仔细,不会随意让宫人进出长信宫,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姜云冉不急不躁,她站在队伍后面,仿佛已经进出宫数次,十分安静乖顺。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急速奔跑的脚步声。
姜云冉前头排队的那名小黄门好奇回头,就看到一名金吾卫满头是汗,迅速往东平门南侧排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走水了,走水了!”
瞬间,守门的几名金吾卫和中监皆抬起头,惊骇地往东六宫的方向看去。
姜云冉见前方的几人也都好奇回头,她也跟着回头,下意识惊呼起来:“哎呀。”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寂夜。
滚滚浓烟在火光中直窜升天,犹如惊雷,劈开了浓墨无光的深夜。
前头的小黄门忍不住问:“那是何处?”
在他前面,是名三十几许的中年姑姑,姑姑在宫中侍奉多年,经验老道,此刻回眸看过来,断言道:“是东六宫。”
她眯了眯眼睛,甚至还说:“大概是听雪宫或左近的望月宫,错不了。”
她话音落下,前方当值守宫门的金吾卫便厉声呵斥:“噤声!”
瞬间,所有人都回过身,不敢再看。
姜云冉余光瞥见,救火队此刻已经清点好人数车架,整装待发。
救火队隶属金吾卫,每日东西南北各宫门处都有驻防,因东西六宫所住皆是宫妃贵人,故而在东西平门左近驻防的救火队各有两小旗,各二十人。
人数虽少,但驻防的金吾卫也会抽调人手,不会耽误宫中火情。
于此,赵庭芳一早就摸排清楚。
姜云冉心中早就明了。
所以此刻见驻守东平门的金吾卫额外抽调二十人出列,姜云冉心中又安然几分。
同她计划的分毫不差。
不过喘息功夫,整装待发的救火队便迅速奔向起火点。
姜云冉毫不惊慌,她跟着出宫的队伍往前挪了两步。
前头,只剩两人了。
之前听廖淑妍说过,让佩兰准备引线引燃炙炎石,但姜云冉经过仔细考量,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