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母亲很震惊,她没有留意到阮忠良神情之间的阴鸷,我们被骗进了阮家内宅。”

“直到进了后宅,被关入柴房里,母亲才终于回过神来。”

姜云冉抬眸看向赵庭芳:“阮忠良要赶尽杀绝。”

“作为两榜进士,朝廷命官,他停妻再娶,背信弃义,若是被人发现,肯定要被言官参上一本,轻的降职发落,重则可能会祸及门楣。”

“被关进柴房那一刻,母亲就醒悟了过来。”

事情真相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着出去。

姜云冉道:“我那时候才五岁,但母亲从来不把我当成时孩子,她很耐心跟我分析利弊,最后,母亲告诉我阮忠良可能会杀了我们。”

说到这里,姜云冉才微微红了眼眶。

“母亲当时跟我道歉,说不应该带着我入京,说不定一辈子留在淮水县,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姜云冉说:“我当时懵懵懂懂,却也知道黑漆漆的柴房阴森可怖,我告诉母亲,还有一个可能。”

姜云冉紧紧攥着手。

她闭了闭眼睛,回忆起最初见到阮忠良的那一眼。

当时她还是个五岁孩童,年少稚嫩,或许只把她当成是孩子,阮忠良所伪装的痛苦悔恨全部消失不见。

只留下恶意的评判。

“我告诉母亲,阮忠良看着我们的时候,很像是街口典当行的老板。”

看人的眼神带着评估,那是把她们当成是货物一样揣度。

这样一对母女,能卖多少钱呢?

当时母亲就意识到,阮忠良或许想从她们身上榨取更多价值。

直接杀了,岂不是可惜?

虽然痛苦,虽然不甘,却要活下去。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同廖淑妍说的,只知道从那日起,我们就被关在了柴房里,每日只给一碗水。”

“一日,两日,直到第四日,我开始发烧了。”

姜云冉目光有些空。

“柴房里太黑了,我总觉得自己已经被饿死,胃里火烧火燎地疼着,疼得我就连哭都没力气了。”

那段过往,是姜云冉此生经历最痛苦的事情。

挨打、吃苦、流血、伤痛,都不够可怕。

可怕的是黑暗里没有尽头的未来。

“后来第五日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外面有声音,后来才知道那是廖淑妍和阮含珍。”

“当时廖淑妍告诉阮含珍,说那母女两个都是下贱胚子,是要来谋害父亲和母亲的,问她要如何处置。”

姜云冉冷冷一笑:“阮含珍那时候才刚过四岁生辰。”

“她告诉廖淑妍,只关着、饿着多没意思,应该找个人在外面磨刀。”

“一下,又一下,让她们累了饿了困了都不敢睡。”

日日夜夜都受折磨。

“太歹毒了。”

这一家子……包括当时只有四岁的阮含珍,没有一个好东西。

姜云冉笑了一下,眉宇间却没有半分喜色。

“十日后,我们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从昏睡中醒来,才发现被关在马车里。”

从玉京到清州,车程足有两日,这一路姜云冉昏昏沉沉,只勉强没有被饿死。

“再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到了逸香阁,”姜云冉道,“唯一幸运的是,母亲被佩兰刺伤的眼睛虽然不能恢复健康,却也还能视物。”

她抬起眼眸,看向赵庭芳。

四目相对,都是对当年过往的追忆。

阮忠良不愧是畜生,他最终把曾经的发妻和女儿卖入了青楼,从此成了奴籍。

姜云冉和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