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沉默得可怕。

不用问,姜云冉都知道为何。

显然除了邢妈妈,阮含珍也曾偷偷见过曾经的那个“阮含璋”。

面对容貌相仿佛的她,当然心中惊骇,一时间没能回神。

过了许久,姜云冉听到阮含珍声音冰冷:“你再抬起头。”

姜云冉无法,只能怯生生抬起头,对阮含珍露出一个讨好笑容。

“见过宝林娘娘。”

啪的一声,阮含珍手中正挂的玉佩落在了地上。

她后退两步,一下子跌落在椅子上,难言惊慌神色。

姜云冉看到她下意识看向邢姑姑:“姑姑。”

邢姑姑上前一步,凌厉瞥了一眼姜云冉,背过身去安慰阮含珍:“娘娘,您别怕,仔细看。”

“不一样的。”

姜云冉感觉到犹如毒蛇的森冷目光在脸上滑过。

忽然,阮含珍的声音恶毒响起:“贱……”

但她这句话没说完,就被邢姑姑拦住了。

邢姑姑站起身,一手拍了拍阮含珍的肩膀,一手取过桌上的小剪子,在那件新衣的袖子上轻轻剪了一下。

姜云冉似乎不明所以。

“姑姑……”

邢姑姑冷冷看着她那霞明玉映的脸,冷冷道:“织造局绣娘当差不力,做坏了宝林娘娘的衣衫,该罚!”

姜云冉显然愣了一下。

她不知所措,完全懵了。

越是如此,邢姑姑脸色越发难看。

“娘娘仁慈,不叫你伤筋动骨,”邢姑姑道,“给娘娘磕个头,道个歉便是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了模样。

姜云冉虽然面上懵懂,恍惚无措,却还是下意识开口:“姑姑,我并非宫女,是织造局的绣娘。”

宫女和绣娘身份自然不同。

绣娘都是民女,并非侍奉人的婢女,即便是宫中的贵人,也不能这样随意折辱。

姜云冉话音落下,难得有些底气。

“若娘娘要责罚,自可告到织造局,当时在织造局,素雪姑娘当面查过衣衫,甄姑姑也亲自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姜云冉昂起头,定定看向阮含珍。

“民女无措,为何要跪?”

姜云冉不卑不亢,这让邢姑姑脸色越发难看。

而此刻,被她看着的阮含珍已经坐直了身体。

这是姜云冉第一次仔细端详阮家这位美名远扬的大小姐。

不可否认,阮含珍生得很美,远山眉,樱桃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璀璨明亮,红唇如花般一般,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同姜云冉捏造的那个阮含璋有四五分相似,主要特征都在同廖夫人相似的眉眼上,果然被她拿捏住了神韵。

阮含珍是很美,可美则美矣,却没有一颗慈悲之心。

她的丹凤眼也狭长上挑,却多了几分凌厉,少了些许平和,让人无端想起吐着芯子的毒蛇,阴森恐怖。

或许知道这一点,阮含珍的眼妆画得很仔细,压制了眼神里的凌厉和薄情,多了几分柔和和羸弱。

可妆容是妆容,后天弥补,到底不如天生丽质。

同未施粉黛的姜云冉相比,阮含珍一下子跌落凡尘,成了俗不可耐的赝品。

这也是阮含珍失态的原因。

姜云冉同样同那位有几分相似,也同样美丽无双,当时景华琰会为她破例,如今是否又会为了一个绣娘而大动干戈?

谁都不知。

阮含珍看似天真无邪,可廖夫人和阮忠良亲自教养长大,自然是未雨绸缪的性子。

这一切都尚未可知,可谁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