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依旧是只身前往，只是这一次不再像当初那般冒冒然便入水，而是早早地安排好了海船，在两人上一次相见的礁石边停靠，跨步向前触及实地后随即席地而坐。

不同于海底深处的暗潮涌动，海面的浪涛如同沸腾的雪，雪白而亮丽，翻滚着徐徐前进，拍打暗礁的回响是如此清脆而猛烈。

正当他出神凝望着这掀起的一幕幕时，艾尔只感觉后背的力道一重。

“啪嗒！”

溅落的浪花掀起的雪珠很快被海潮再次吞没。落水的声音此刻也是如此清脆猛烈。

身体染上的蓝，明亮的颜色，湿润的质感。

所幸旁边便是礁石与船体，他很快便找到了可以支撑向上的倚靠。

右手向上触碰浮出水面的礁石，他只觉得一阵湿滑，找不到可以发力的点，异样的感觉之下，他只得掉转方向，旁边便是船栏的边缘。

但他面部浮出水面，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摸到的是什么。

不像固有印象的鱼尾那般单调，波涛似的鱼鳍自腰以下便开始交错着蔓延开来，墨蓝的鱼尾在掀起白色的涟漪，银河洒落于人间，星光在鳞片交错的边缘点缀着晶莹的光泽，矫健流畅的外形仿若是大自然最细致的笔触。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打落水里的人类，眼神散漫，嘴角一如既往的挑起。

那是悠然自得的从容。

也像是在告诉对方他刚刚占了自己的位置。

对方在礁石上坐姿熟练，半放松的鱼尾一半浸于水面，时不时随意卷出点浪花。

青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在回到海船上时便出声表达歉意。

“抱歉刚刚占了你平常的位置。”

男人明明英挺刚毅的轮廓锐利非常，但并不严肃且常年弧度挂在嘴角的表情并不会让人生出惧怕，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趣意似地打量着对方，但因为那副容貌而并不会心生排斥，只会忍不住想再凑前一步近距离同样观察那大自然的杰作，那被细细雕琢过的每一个棱角。

那湿漉漉的指钩挑起几缕艾尔胸前的发丝，灿金的颜色在狭长的指蹼处晕染开来。

他把玩了一会便收回手。

但看那不自觉挑起的眉眼，心情明显好了些。

像是看在对方头发的份上原谅了。

艾尔没有抗拒对方伸过来的锐利指尖，即使那锋利的边缘看上去一划下一刻便能在肌肤上割开一道血缝。

“你喜欢这些吗？”

他侧身让开，背后的宝箱盖子打开，箱内赫然是从项到手镯、臂环的样式，从薄如蝉翼的金叶，熠熠耀目的华贵钻石，绿意幽幽的翡翠玉石，细细打磨的金属珠粒与彩釉珍珠，各个镶嵌其中，是蕴意于微的精妙。

精致别巧的设计让他拾起一小件。

金蛇形臂环的曲线流畅优美，金蛇盘桓交叉，橄榄叶的双瞳设计被捻于指腹，首饰的光泽自然闪烁进眼中。

但看中的自然不是那金灿的珠宝黄金，而是那独属于人类才会打造的设计。

“除了这些，还有另外一项，我托工匠做了专门打造。”

映入眼帘的是牛角型的支架支撑，琴的下方是木质共振箱，上方两根弯曲的支柱，横梁下拉四条琴弦，凡是平整的表面都被雕刻出精细的莨苕纹样，舒展自如的纹路像是一朵又一朵凝滞的浪花。

“比起金银珠宝，他们或许会更喜欢风俗民物。”

刚刚还放在手上的臂环被随意丢入海中，溅起的水花不大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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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单手拎起的木质乐器被转动着打量，右手长而尖的部位勾起一根弦开始了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