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谓的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也只剩下虚薄的几张残片,所记录着的也是大量的虚假。
齐卡尔帝国的前任王后,艾尔的母亲不知为何却始终坚信着人鱼的存在,并总是絮絮叨叨着望海神保佑自己这个儿子,期望得到人鱼的庇护。
海神的子嗣是人鱼,海洋的珍宝属于人鱼,海洋的和顺抉于人鱼。
甚至在女人病重前夕,她也只身前往国师的住所,求取了两枚用帝国最珍贵的金属打造而成的耳坠,说是可以用来献祭给人鱼的祭品,在去世那一刻交付于自己的孩子手中。
而如今……
指尖不自觉抬起,触向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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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处已然变得空荡。
犹记得当日钳住他双肩的双手有力,他闯入的胸膛结实而强健,但无论如何,最直接的还是那冰冷的实感。
当视野只剩下光怪陆离的深蓝与黑暗,便只能靠触觉去感知另一方的存在。
艾尔现在每晚都会回忆到那夜的情景,并在深夜的同一时间自梦中清醒,意识清醒过来随后便是下床,离殿,徘徊。
每晚,每晚,都是如此。
向来和缓的眉眼时而清明澄澈,时而深邃悠远,青年望着这一个月来始终一成不变的深蓝,决定做出点改变。
今晚与那一晚的情景几乎重叠。
柔顺的衣摆在被沾湿后垂落,少了几分飘逸,而点缀上几抹深色,冰冷而透骨的湿冷自脚尖处弥漫开来。
指腹,足弓,小腿,大腿,腰腹,每一个部位浸没让周身弥漫开来的气息愈发森冷。
再往下,胸腔被压抑的熟悉遍布开来,他顿了顿,还能触地的脚步继续迈开。
均匀的呼吸已然变得和缓甚至慢吞,脚背垫着的沙石不知在何时被海底的暗流驱散,只余下坚硬嶙峋的基岩。
再往前,下一步,触地的实感变为了虚无的空荡,他垂眸望着已然到嘴角的水平面,颊间所有的神经几乎都被调动起来感触寒冷,感触深入骨髓的阴湿,左耳唯剩的耳坠漂浮。
脱离脚下最后的实地沉入海底,金色的最后一点身影消匿踪迹。
海面再次恢复了平静,无波无澜,辽阔平顺。
海水包裹着身穿单薄衣物的躯体,那一缕幽白在深蓝的世界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就连艾尔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人类的躯体相较于大海太过于渺小,渺小到即使海底已经葬身了数亿白骨,海洋的蔚蓝与壮阔也一如既往。
没有屏气,没有闭口,就像那天那夜那般,任由着海水侵入肺腑,只不过当初可能还有些徒劳的挣扎,但现在却已经是面对现实的平静与接受。
意识像往日那般模糊,黑幕。冰冷死亡的感觉不可抗拒,也没有抗拒。
生与死的边界在交融,腰间熟悉的紧缚力度传来。
本来该意识模糊的青年随着这一触动不受控的睁眼,那强健流畅的腰腹轮廓在这一次清晰映入眼帘。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干燥起来,两人跃出水面的速度是如此之快。
脱离深海的瞬间,他看着对方高昂的下颚下,修长脖颈被错镂的环缠绕,条间交织着古典繁丽的金环扣,因折射月光而闪烁出的光芒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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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反应过来时,后背有了实感,青年的脊背已然被抵在冰冷坚硬的海石。
身体显然快过意识。
“咳咳!”再一次得到空气的肺腑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低首捂嘴的人唯有青绿的双瞳还直直注视着前方。
湿漉的黑发垂落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