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呛人的话术上,他永远不会落了下风,尤其是在她本来就理亏的事上,夏冉拉直唇线,不言不语,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忘了问他还跟着自己做什么。
悬在头顶的路灯跳灭两盏,两个人沉沉没入夜色,身影被拉得细长,拓印在枯枝败叶横落一地的柏油路面上。
夏冉多看了会,地面湿滑,她没注意一脚踩在落叶上,惯性作用下,身子骤然后仰,条件反射地握住他的手臂。
肌肉匀称紧实,这让她第一次有了少年已经长成高大挺拔的男人的真实感。
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成不变的距离感,哪怕此刻他们近在咫尺。
“抱歉。”夏冉松开手,站直了。
“我要回书店,应该和你不同路吧?”
“你还回桐楼做什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八年后,他们奇迹般的有了默契,连出声回答的时间都掐得分毫不差。
“我回分局。”
“回来看看。”
靳司让又笑,学着她的声调,像模像样地重复了句:“回来看看?”
“桐楼又不是谁的私人财产,你能回来,我当然也能。”
“看看,顺便开个书店玩玩?”对于她的说辞,靳司让是一个字没信。
他话里话外都带着刺,扎在夏冉心上,痛感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许久没等来回答,靳司让朝她看去,不好说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她眼里翻滚的潮水。
他心很没出息地一软,不再执着于用咄咄逼人的话腔求一个真实答案,而是用冗长的沉默试图将话题带过去。
却在这时,夏冉坦白了,用潮水退去后风平浪静般的声线,“四个月前,我接到潭山警局打来的电话,说可能发现了我妈的遗骨,让我去验DNA。”
12
明明已经到了六月初, 夏冉却感觉冷极了,雨丝飘落在脸上、颈间,风一吹, 冰凉刺骨,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靠着左手上下摩挲右臂,才勉强驱散些难捱的寒气。
靳司让罕见地露出呆愣的反应,“结果呢?”
“不符合。”夏冉说,“她不是我妈。”
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指了指十米外?的分?叉路口,“我去右边。”
说?完, 才想?起他要回?警局, 和她顺路。
今天?她的脑袋格外?混乱,为发生在天?桥底下的凶杀案, 为靳司让半明朗半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 为突然提起的方堇。
后来沉默维持了一路,两个人在距离书店一条街外?的便利店门口分?道扬镳。
没走出几步, 手机响了声, 是林束发来的,问她结束了没。
夏冉回?了个“已经结束,马上到书店”,退出和他的对话框, 视线在通讯录那栏停留几秒,想?起被她遗忘半天?的好友申请, 重新点进去, 摁下同意?键。
她就一个微信号,私人和工作混在一起用, 其中工作上认识的人占了通讯录的绝大部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几个大学时认识的、交情相对好的同性朋友。
其实大学时期她的异性缘也不差,不少学长学弟向她表明愿意?进一步发展的意?向,她答应得爽快,不过有个条件,得先从普通朋友做起,他们?信心满满,欣然答应,奈何?她软硬不吃,最后只能止步于不冷不热的普通朋友关系。
也有几个男生相处后嫌她冷淡,长相和玫瑰一样浓艳,本性却像玫瑰的刺,一不留神,就会被扎伤,对于这样的人,他们?自认惹不起就得躲得远远的,以?至于最后连朋友都没做成,将她的联系方式删除得一干二?净。
毕业后,夏冉以?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