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吐出一句,哪怕只是一句,便前功尽废,再成不了气,撑不下去的,恭亲王在他眼里是最坚韧的寒松,也是最苦的黄连。

后背的黑雾比白天在温泉里时的更甚,浓烈的翻滚好似要拧成一股水落下来。

手心割出的一道粗长裂开的伤口,血液从里面受到外面黑雾的蛊惑,争相拼命地涌出来 ,淌到结冰的水面上,不一会儿染红了水面,甚至有些沾染到了,顾深锦没在刺骨寒水里的身体。

不过那些血液一碰到顾深锦的身体,就像碰见什么忌惮仇恨的东西,迅速的拉开与其的接触距离,又因为有冰墙的束缚,一下全都游到离顾深锦最远的地方,差不多就黏在那冰墙上,从他身体里跑出来的东西,到头来与他水火不容。

黑雾一感觉到那些血液在从顾深锦体内流出来,欢快的不断变化跳跃,像是欢喜极了,而此时的顾深锦却在忍受体内似冰似火重天的折磨,以及那深入骨髓里,一片片肉被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割下来,关节处不断被打断扳断拆开,又愈合的剧烈疼痛,长年的忍耐之下,他已经不会再把嘴咬出血来,看起来就像只不过闭上了眼死去了而已。

但那不断经由额头上冒出来,大颗大颗连续往下落的汗液以及越来越显得僵白的皮肤,渐渐浓重的死气,暗暗彰显了他正在经受的地狱。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一动不动静静守在外面的大侍卫忽然动了,接着那冰墙四面开裂,冷气不断从裂开的缝隙里冒出来,显然里面有个更冷的东西再散发寒气。

“哐当,哐当,哐当”几声冰墙裂开与冰砖倒地的声响传来,那四面冰墙完全破裂,厚重的血腥味从里扑面而来,让人闻了几欲作呕。

最初伴随着冰墙破裂汹涌挤出的血水,流出三分之,剩下的三分之一从仅存的一两层冰砖上缓缓流出。

冰窟的地面上一时积了一层薄血,迅速冻结成血砖,估计那些人以后再不会来这里取冰了。

顾深锦穿好衣服,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好似方才的一场炼狱根本就不存在。

“那边如何?”,还带着寒气的双手边扣腰带,边往外走,嘴里对一边的大侍卫发问,声音没有一丝异样,和往常一模一样的干脆利落,看不出一点虚弱的瑕疵。

大侍卫低着头,双手奉上早就准备好的披风,回答顾深锦,“如您所料,皇子逼宫了,我们的人帮了大皇子一把,现在皇子已经被皇帝下了大牢,”

顾深锦穿好披风,手在系领带,已经走出冰窖,往左拐进一条小道,是去往马夫所在的院子方向,听此,他好笑的哦了一声,显然回到马夫的身边让他心情十分开朗,语气都轻快不少,不过想到什么,他眼底一暗

“哦?,是吗?玉竹呢?”

大侍卫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显出一些犹疑,语气变得慎重,“按您的吩咐,我们给老王妃下了毒,把玉竹压过去亲自砍下了老王妃的人头,然后再杀了玉竹,不过老王妃死之前让我们交给您一件东西,”

顾深锦踏上阶梯的脚步不停,运气暖身,快要到了,他不能让这一身寒气沾在马夫身上,广袖里的手伸到侧边,大侍卫便将一直好好保存的从未打开过的,一个巴掌大的用黑布抱包着的东西,递在顾深锦手心 。

顾深锦把那黑布扯开,眼里瞳孔猛的收缩,再一瞬又放大回原样,他忍不住嗤笑一声,“看来真的是深阁待久了,尽学会些妇人长短,” ,这黑布包着的是一块玉,顾深锦父亲死前曾将一块玉暗中藏在些昔日部下手里,待顾深锦及冠之后,才收到那块父亲百般心思给他藏好的玉,这块玉和他父亲给他的那一块一般模样。

那块玉刚到顾深锦手里的时候,他还无法探清这块玉的意义,直到大皇子生辰大礼,邀他一去,宴席间大皇子找他敬酒,他偶然撇间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