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几年大将军窦武的嚣张已经印在了刘宏心中,这一刻,刘宏看着同样是外戚、同样是大将军、同样有士人支持的何进,眼中冒出了杀意。
那些人迫不及待的等他死,好让外戚再次掌权!
“尔等是在诅咒朕死?”刘宏怒气冲冲站起来,斥责。
“朕告诉你们,立太子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管!”
百官皆愣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刘宏连上到一半的朝会都不管地转身离开。
刘宏怒气冲冲来到寝殿,抬脚把桌案踹到一边,大骂一通,张让和其余宦官伏低做小哄了许久,刘宏才略微收敛怒气。
“朕要去见太后。”刘宏沉着脸。
张让机灵道:“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内,董太后正抱着刘协逗弄,看到气喘吁吁的儿子进来,奇怪开口:“谁把我的宏儿惹成这样?”
刘宏往榻上一坐,迅速把今早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可立刘辩为太子啊!”董太后显然也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做天子,她却连皇宫都进不来的那段悲惨时日,当即泪如雨下。
“今日的何进和昔日的窦武有何区别,都是欺负咱们母子。”说着董太后悲从心起,呜呜哭了起来。
刘宏一开始只是个贫穷侯,和董太后之间的母子亲情不是寻常天家母子能比。看到母亲流泪,刘宏连忙安慰董太后。
“朕没答应他们。”
董太后老泪纵横:“我的儿,若是娘走在你前面也罢了,若是你走在娘前面……那些豺狼如何肯放过为娘啊。”
“刘辩蠢笨,协儿聪慧,我儿要立太子也该立协儿才是。”
刘宏接过董太后手中的刘协,看着刘协乖巧聪慧的模样,喃喃道:“等协儿再大些朕就想法子立协儿为太子……”
一侧随侍的张让耳尖一动。
在这瞬间,张让有一丝怀疑日后的帝王当真会是刘辩吗,毕竟陛下的态度摆明了偏向皇子协。
可这丝怀疑只是转瞬之间,张让想起了神通广大的陈昭,想起了今早那乌压压一群请立太子的士人,又看了眼没几年能活的天子和刚开始读书识字的幼童刘协。
天子想立皇子协为太子,那也要先能活到皇子协长大才行啊。
张让心定了定,出了长乐宫之后立刻招了身边忠诚的小黄门耳语几句,小黄门频频点头,一溜烟跑没了影。
长秋宫中。
何皇后也已经收到了宫外兄长送过来的消息。
她面色铁青,手中紧紧攥着密信。
她的辩儿是嫡长子,又得百官拥护,群臣请立太子,刘宏却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就在方才,她刚得到消息,说刘宏去找董太后那个老太婆了。
“刘宏。”何皇后咬紧牙根。
不必再去回想陈昭的话,她已经清楚刘宏的心思了。
此时,一个小黄门匆匆入殿,一路小跑至何皇后跟前,附耳低语几句,等到小黄门离开之后,何皇后站在殿内久久不语,目光直直地落在前方,周身被凝重的寂静包裹。
她要做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皇后还不够尊贵,比皇后更尊贵的是太后。
只有虚名的太后也不够尊贵,垂帘听政的太后才是真贵不可言。
何皇后高高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耳畔珠翠叮铃作响。
从屠户之女到大汉皇后,再到大汉太后,她不能输在最后一步。
就算是天子,也不能挡她的路!
“把这块玉佩送给张常侍。”何皇后唤来婢女,交给婢女一块虎形玉佩。
很快,陈昭就收到了她送出去的这块玉佩。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