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有些迟疑:“这……让在城中清幽之地已经为神女备下了宅院。”

他先前没想过让陈昭住在他府上。他的府邸在洛阳最繁华的地段,左邻右舍都是宦官或者朝中官员,他对门住的曹孟德就曾跟随皇甫嵩讨伐黄巾。

陈昭被认出来的概率不高,但不是没有。

“我敢以安危担保我的相面断论,难道张常侍还有什么顾虑吗?”陈昭看出了张让的犹豫,咄咄逼人。

“而且。”陈昭轻轻瞥了张让一眼,耐人寻味补了一句,“常侍日后必定还有能用到昭的地方。”

陈昭这句话说的太笃定。

张让思忖片刻,终究觉得陈昭值得他冒一点小小风险,一咬牙应下:“那就请神女谎作我故友后辈,暂居我府上。”

匆匆安排完之后,张让留下一个小宦官给陈昭引路,他自己则还要回宫去伺候天子。

“走吧。”陈昭跟在张让身后出门,招呼赵云,“咱们去张常侍府上。”

前往张让府邸的路上,道路两侧越来越繁华,其中有一段道路经过东市外侧,来往行人格外多。赵云脊梁挺直,一只手紧紧握在腰间剑柄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人太多了,他要保护好主公。

陈昭看到赵云一副警惕拉满的模样,招招手示意赵云过去,赵云驱马靠近马车,微微低头。

“咱们是来投奔故交的远客,又是有正经过所的良民,进了洛阳也不必担忧再有盗匪拦道打劫,你不必提心吊胆。”

赵云听到这番话,觉得每一句都对,但是好似每一句都有点古怪。

在张让府邸安顿好之后,陈昭就带着赵云在张让府中逛了起来。

“奇怪为何我非要住进张让府邸?”

陈昭大摇大摆在张让府中闲逛,自来熟的仿佛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子龙,我教你一个道理。当你处在危险中的时候,不要试图找一个略微安稳的地方躲起来,你应该想方设法把能保住你的人与你紧紧绑住。”

陈昭露出一个带着些许嘲笑的笑容:“张让绝对不会让旁人从他府上抓住反贼。”

赵云恍然大悟。

若主公住在别处,一旦身份暴露,张让这等小人定会毫不犹豫撇清关系、舍弃主公。但现在主公住在张让府上,证据确凿,张让为保自身安全,就必须替主公掩护身份。

倘若主公被怀疑,张让会比主公更着急,毕竟他们大可一走了之逃出洛阳,可张让是宦官,无处可逃。

跟在主公身边果然能学到很多东西。

“那接下来咱们该做何事情?”赵云询问。

陈昭气定神闲:“等张让主动来求我。”

张让肯定会找个医令去给刘宏诊脉。

中平五年,汉灵帝组建西园新军,曹操担任校尉之一,那时三十二岁的刘宏已经病重到起不来身,不到一年之后就一命呜呼。

而现在,陈昭抬手接住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眺望远处,再有两个月就是中平三年。

何况,就算现在刘宏还没得病,可阴虚阳虚肾虚脾虚总会有一个,病这东西就怕计较,尤其是张让这个年纪的人,丁点小病都能被他脑补成大病。

若是张让不放心自己去查医书更妙了,一查就会发现所有小病的尽头都是绝症。

*

“陛下。”

张让小心翼翼走到刘宏身侧,抬手晃了晃他。

刘宏昨日和数个美人大被同眠,美人已经被送回后宫,刘宏还躺在床上睡觉。

“已经巳时了,陛下可要用膳?”张让跪在床边,轻声道。

刘宏揉眼不耐烦:“不吃了,朕再睡会。”

“奴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