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问朝堂局势,有时是问鬼神之事,有时是问旁人命运。

陈昭几次准确预测了朝堂局势,又用一套领先这个时代、宦官最信的这辈子没子孙,下辈子投胎也能享福的来世之说糊弄住了张让,让张让对她百般信任,从张让嘴里套出了不少朝堂大事。

把密信送出之后,陈昭就合衣睡下了。

太史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自己反贼名声难听,来之前陈昭已经想好了对策。

绝对能骗一双贤才回去!

翌日,陈昭带着礼物拜访太史府。

来接待她的人果然不是太史慈,而是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妇人,妇人头梳椎髻,年纪虽不算老,衣服却朴素庄重,神态威严,俨然一副当家主母做派。

“老身见过使君。”

陈昭搀住妇人,笑道:“您便是太史子义的母亲吧?昭该如何称呼您呢?”

“老身姓李。”李楼带着陈昭入正堂,又让婢女端水招待陈昭。

二人落座。

李楼道:“使君可是来寻子义?只是不巧,子义如今不在家中,只得老身一人来见贵客。”

口称不巧,李楼也恰到好处露出一副遗憾表情,滴水不漏。

若不是陈昭早就派人观察着太史慈府邸的消息,只怕真会被她这番说辞骗过去。

好在陈昭今日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昭今日并非来寻子义。”陈昭低头喝了一口水,把茶盏放下。

“太史子义神射无双,忠肝义胆之名在东莱郡人尽皆知,可昭听闻子义年幼丧父,由其寡母抚养成人。”

听到陈昭这番话,李楼挺直脊梁,她敏锐听出了陈昭这番话的重点。

不是她的儿子太史慈,而是她这个太史慈的寡母。

莫非是有以母胁子之意?

李楼淡淡道:“子义的确由老身独自抚养成人。不过子义并非是愚孝之人。”

话中隐含的意思是不要想着可以用她胁迫太史慈。

陈昭却丝毫没有把话题往太史慈身上扯的意思,反倒饶有兴致追问起了李楼。

“这么说,太史慈一手神射之术便是夫人所授喽?”

李楼似乎被陈昭一句话引起了久远的回忆,她失神片刻,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神色却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紧绷了。

“的确是老身所授。”

李楼露出了与陈昭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她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老身是飞将军李广后人,一手神射乃是家传的本事。”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李夫人原来是飞将军李广的后人。”陈昭引用了后世的一首诗。

“正是家祖。”李楼面上笑容更多。

两汉对军功崇拜,李广虽有“飞将军”的名头,可到底更出名的是一句“李广难封”,惋惜者多崇敬者少。

虽不知这首赞扬之诗是谁所作,可从陈昭口中听到这么一首对自家祖先的赞扬之诗,已经足以让李楼高兴了。

陈昭忽然起身,对李楼拱手一揖,正色道:“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李夫人做我麾下幕僚。”

“我?”

饶是李楼岁数已经不小了,也自诩见多识广,可陈昭这番话还是把李楼震得直接起身,震惊看向陈昭。

陈昭大笑,走到李楼身前:“昭要请的贤才,正是李夫人啊。”

儿子拐不到,老母她还拐不到吗?姜还是老的辣,太史慈只是一个神射手,李夫人可是能教出神射手的老师。

有了好老师,还怕培养不出来好弓手?

李楼只觉自己脑中乱糟糟的,分明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分明她早就想好了如何替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