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眼珠转了转,凭借他这么多年对刘宏的了解,张让已经确定刘宏怕了。

待到传信的士卒拿着帝王的命令离开后,张让随意就找了个借口让小黄门替他顶班,自己一溜烟出宫回了他在宫外的宅子。

“在哪呢、在这!”

张让撅着屁·股从书房暗格里掏出密信,爬起来头伸出屋门左右看了一圈,啪叽把门关上,迫不及待展开信读。

读到一半手就打起了哆嗦,读完更是手连信都攥不紧了。

张让咽了口唾沫,心中怕得要命。

张角在信中不但说了他自己的死期,还暗示了刘宏死期将近。

大汉亡不亡跟他一个阉人没什么关系,可刘宏死不死和他关系就太大了啊。

张让没怀疑刘宏活不了几年这个“预言”,东汉皇帝一个比一个死的早,三十岁都算高寿了。当今陛下前面的十一位先帝只有五人活到了三十岁,明年陛下也要到三十岁了。

说不准那天说死就死了。

可一朝天子一朝宦官,陛下驾崩那些看不惯他的士人肯定会找趁机借口杀了他。

张让焦急的在屋内踱步,眼神一厉。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反正如今张角已死,黄巾之乱差不多已经平定,那位神女陈昭又没有公开造反,他与之来往也算不得和反贼勾结。

没有用多少工夫张让就说服了自己,迅速拿出笔墨刷刷写了一封信派人秘密送到青州。

或许陈昭也是反贼,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汉室江山和自身性命,自然还是自身性命更重要。

光和八年四月,皇甫嵩带兵攻破下曲阳,地公将军自焚身亡。皇甫嵩下令筑京观于城南,警示天下。

至此,朝廷宣布黄巾贼首已被悉数剿灭,黄巾之乱平定,改年号为中平。

下曲阳已然成了一座空城,数万人的头颅摞在城南,乌鸦啄食着他们的眼珠,空荡荡的瞳孔无言望着这天下。

“嘎嘎”

一群瞳孔冰冷的乌鸦叼着血肉振翅飞向四面八方。

“中郎将,将军为何不接着起兵去青州灭贼?”一身形不甚高大,细眼长髯的武官与朱儁并肩而行。

朱儁摇头:“陛下令将军班师回程……孟德此次剿贼有功,回朝后前途便分明了。”

“哎,操只是听闻黄巾贼还有一神女流落在外,日后恐又生祸端。”曹操摇头。

二人并肩踏着一地的“贼血”带着满身的军功离开了广宗。

一马迅速飞驰,快马加鞭疾驰进入了高唐县。

三十里外,又有几人打扮成流民模样,伸头探脑看着大军从身侧经过。

不多会,又是一匹快马奔向青州地界。

高唐县县衙后堂内,陈昭与麾下文武皆在此屏息静气静候消息。

传信士卒入内,气喘吁吁才刚抬起手,等在门前的左校就一把夺过了密信。

“皇甫嵩大军已经离开了冀州。”

“往西还是往南?兖州还是青州?”沮授追问。

“往西,走了兖州。”

陈昭率先松了口气,放松了紧握住的拳头,沮授和崔琰跟着松了口气。

赵溪看看陈昭,也跟着松了口气。

其他几人则看看主公,看看同僚,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高唐安矣。”沮授看向陈昭,“主公也有此断论吧,臣与主公各自说一说断论依据可好?”

自从过完了年别人都长了一岁,但是陈昭依然坚称自己十六岁之后,沮授已经能肯定自家主公的年纪绝对比他想象的更小了。

一般谋士或许不会干涉主公的私事,但是沮授不是一般谋士,他是什么都爱管一管的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