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往旁边努努嘴,哭丧着脸。

她是跟着陈昭学了不少东西,但是十六岁和三十岁,刚开始读书不到一年的初学者和熟读诗书的谋士……差距实在有点大。

沮授几次来问陈昭带领骑兵去何处了,赵溪一开始还想着扯谎,可谎话越扯越多,要填补的窟窿也越来越多。

没过几日就糊里糊涂被沮授套出了话。

陈昭正要再给赵溪打眼色,一道瘦削的身躯却已挡在了她视线前面。

沮授铁面无私:“主公和赵溪肝胆相照,就无需在臣面前使眼色了吧。”

其实沮授想说的是“臭味相投”,可毕竟是自家主公,沮授还是选了一个好词。

“昭非有意瞒着公与。”

陈昭轻咳了两声:“实在是”

沮授抱着胳膊,等着听陈昭的瞎话。

“实在是下次亲身涉险之前一定先告知公与一声。”

陈昭乖乖举起手认错。

顺便表示自己下次还敢。

沮授叹息:“臣并非干涉主公,只是那皇甫嵩有十万大军,主公只带着五百骑涉险,去之前连说都不说一声,臣实在日夜担忧。”

“昭知道了。”陈昭装乖。

“舟车劳顿,臣就不打扰主公休息了。”沮授对陈昭的回答还算满意。

沮授让开了营帐,陈昭拉着赵溪一起窜入营帐他也没说什么。

一侧将其全部看在眼中的崔琰和沮授并肩往外走,走到离营帐略远的地方忽然开口:“公与对主公态度未免有些太过强硬。”

沮授怔了一下。

“主公,主也;臣者,仆也。安有臣训斥主公的道理呢?”崔琰简单提点。

沮授脚步一停,自嘲一下:“授就是这个性子,若是能改了早就改了,也不至多年不受重用。”

崔琰思忖片刻,又一笑:“不过主公重视法度。”

沮授看向崔琰,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这和重视法度有什么关系。

“重视法度,则轻喜怒。”崔琰认真道,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通。

最后得出结论:主公脾气好,不会因为谋士顶嘴就和谋士生气。

若是陈昭听到这一番话必定会吐槽。

两个最后都直接或间接死于主公之手的谋士在这聊识人之法,简直就是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补习。

次日一早,陈昭看到黑眼圈甚至比昨日更重了的沮授大吃一惊:“公与昨夜没休息好?”

“臣昨日对主公口出妄言,实在不对。”沮授昨夜想了半夜,觉得自己的确说话太过强硬。

那不是他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想到陈昭的年纪只有十六岁。

甚至从外貌上看自家主公十有八九都不到十六岁。

主公年少,性子难免跳脱,他不该如此苛刻。

陈昭惊讶道:“难道我招揽公与之前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吗。公与义烈,我心崇敬之,又如何会因公与谏言就生气呢?劝谏乃臣子之责,我若因此和公与置气,只能证明我实非明主。”

陈昭有点怀疑自己,难道自己连后期袁绍都比不上吗?

不行,必须再把古今中外明君帝王行为再复习一遍。

不做的比其他诸侯好,怎么能把其他人手底下的人才都挖过来呢!

沮授不语,只一味低头吃饭。

垂下的眼眶却悄悄红了。

平原郡位于青州西北部,是连接中原地区与北方、东方的交通要冲,地势相对平坦开阔,河流众多,属于华北平原的一部分。

如今的青州刺史名叫焦和,为人 “好立虚誉,能清谈”,就是喜好树立虚假的声誉,擅长和其他士人一起谈天说地讨论玄学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