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叹了口气:“要不然你也喝碗符水试试?”

“符水不能治病,可我知道什么能治病。”

张角看向陈昭腰侧佩戴的长剑,低笑:“刀、剑,这才是能治病的神药。”

“能治天下万民的病,将我的太平道传遍天下。”

外面天阴了,黑云像是从天上压下来的黑山。

“报”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喜的通报声,传信士卒跑入院内,大喊:“启禀大贤良师和监军,敌军退兵了!”

“卢植退兵了?”张角诧异。

身为敌人他更清楚卢植策略的精妙之处。

围城打援。一边以长期围困,消耗他们的粮草和士气,一边抵御其他地方来援的黄巾军渠帅。

这是个很稳妥,损伤也低的战术,黄巾军士气盛悍不畏死是因为有他大贤良师在此处,可教众也是人,是人就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到城中士气衰败之时,就是城破之日。

这大好的局面卢植为何会说不要就不要?

陈昭露出早有意料的表情:“卢植和宦官关系一向恶劣,他又是士人,刘宏防备他,宦官也不会让他轻易立下军功。”

卢植立下军功了功高盖主怎么办?汉灵帝刘宏可不会愿意听卢植对他指手画脚劝谏。

“是谁接替卢植为帅?”张角没有看传信兵,而是目光复杂看向了陈昭。

陈昭笑了笑:“董卓。”

“为何?”张角不禁问,又哑然失笑,“我忘了你是我的弟子,自然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陈昭侧目,她想问张角:这本事你真有吗?

“董卓是袁隗的门生,袁隗出自四世三公的袁家,是天下士族的领袖,卢植推不上去,士族就会另外再推选一个自己人掌握兵权。”

陈昭评价:“所以董卓会迫切想要立下军功巩固地位,可能他不会继续围困广宗,而会先掉转兵锋去捏软柿子。”

不用说的太明白,张角不是蠢人,他从陈昭寥寥几句话中就听懂了陈昭的意思。

“去信一封快马加鞭送至下曲阳,让二郎整顿武备备战。”张角提高了声音。

从屋外走进来一个随从,端着帛书和笔墨,张角提笔即书,随从快马加鞭带着帛书奔向下曲阳报信。

张角挥退传信兵,面带急色询问陈昭:“你以为二郎和董卓谁更胜一筹?”

“不知道。”陈昭瞥了眼张角。

张角面露失望,陈昭又慢吞吞道:“但可以从朝堂局势分析。”

“刘宏会愿意看到袁家门人立下大功掌握兵权吗?”陈昭问了一个问题。

黄巾军的败势从颍川南阳二地黄巾军接连失利的时候就已经显现了。黄巾军势力大的时候,帝王和士人能站在一起抵御黄巾维护汉室统治,可黄巾军眼看要失败了,先前刚发动了党锢之祸的刘宏还会放心把军功送给士人门生吗。

陈昭苦中作乐想,她军事水平虽说还平平无奇,可好在以史为鉴的镜子比天下所有人的镜子都大。

张角略微放下了心。

他又接着打起了陈昭的主意。

“你何时离开广宗?”张角凝了凝,才缓缓开口。

陈昭起身,避开了这个话题:“弟子去城墙巡逻,万一敌军只是佯装撤退,实则想要趁我等不备回头偷袭就 棢 站 : ?? ?? ?? . ? ?? ? ?? . ? y ?? 不妙了。”

张角咳嗽两声,垂下了眼眸。

他知道黄巾是个烂摊子,可在他死后若是无人再立起大旗,这数百万的黄巾教众要怎么办呢?

无人管辖,没有容身之地,这些黄巾军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