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杂七杂八就都是一些各家子弟关系这样的事情了。蔡琰告诉钟繇她也会跟随陈昭一起赴宴,不知郡中士族关系怕不小心得罪了人,对蔡公之女热情过头的钟繇立刻把颍川士族的消息卖了个干净。
*
这场名为接风洗尘的宴会设在颍川太守李旻府内。宴会还早,庭院中仆人们忙着布置桌案,往案上拜访精美漆器和青铜酒器,几盆兰草被摆放在隐蔽角落中。
已经有许多青年男女穿梭在庭院之间了,大多人面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们年纪大多在十六岁至二十五岁之间,大多还未出仕,就算出仕也只是担任微末小官,平日少有能见到郡守的机会,更何况见到州牧了。
陈昭本身的经历还十分有传奇色彩,出身反贼,曾与天下闻名的大贤良师张角一同抵御当世大儒卢植攻城,还顶着“黄巾神女”这极具玄奇色彩的名头。黄巾军覆灭后,她带着昭明军继续盘踞青州。
就在天下人都其当做反贼预备役的时候,咣当一下,变成天子认证的青州牧、大汉忠臣了。
放在宦官和士人斗得如火如荼的洛阳算不上大事,可放在天下间,却足以让所有人侧目。
或许在年岁较大的士人之中,这等行径是投机取巧。可在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之中,这等传奇经历可太值得津津乐道了。
“许子将来了!”
一声呼喊骤然响起,原本在庭院各处三三两两分散的青年才俊,顷刻间如潮水般朝着正院奔涌而去。转瞬之间,原本喧闹嘈杂的庭院便安静了下来。
“郎君为何不与他们一同去寻许子将?”身着一身寻常衣裙的陈昭笑吟吟侧过头,看向身侧那个方才在与其他士人热情谈论天下大势的一个清秀少年。
她找了份普通名帖早早就入府了,东一句西一句偷听,走到这处院子猛然被一番高谈阔论留住了脚步。
也就是她右侧这个身形清瘦挺拔,面庞白皙的俊秀少年。年纪虽少,谈吐间却颇有见闻,和他那几个言论浮于表面的同伴相比,此人有几句话一针见血,的确有真本事。
陈昭这个看到贤才就走不动道的心又起来了。
少年看了一眼陈昭,懒散以手支面:“我出身寒门,挤不过那些豪族子弟。”
“许子将评贤,只论才华不论出身。”陈昭淡淡笑了一下。
“那你为何不过去看热闹?”少年仿佛来了兴趣,凑过来和陈昭聊天。
陈昭觉得好笑:“我先问你,该你先回答我。”
少年懒散耸耸肩:“许子将论贤,若是没有本事,凑的再近也得不了好评语,若是有本事,又何须许子将再论。想要许子将评语之人,一为名声,二为官职,在下恰巧都不想要。”
“你若都不想要,今日又何必来太守府赴宴?”陈昭一语中的。
少年脸上却全然不见被揭穿的尴尬,他大笑两声摇头晃脑:“在下自然想要名利,只是于我而言,出仕的时机还未到罢了。”
如今朝廷腐败,朝中官员要么和宦官争权夺利,要么在地方剥削庶民,这些都不是他的志向。一展拳脚,他的拳脚总不能只用来殴打宦官吧。
“那女公子为何不去寻许子将?”少年眨眨眼,狡黠道,“我方才答了你两句话,如今你也该答我两句。”
陈昭失笑,换了一个更加放松的姿势:“行,我也答你两句。”
“我不去寻许子将,是因我也不在意他给我的评语。”
“为何?”
陈昭莞尔一笑:“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不必外人来评。”
恨她者骂她反贼,爱她者称她神女。她与黄巾为伍,和宦官同盟,毒杀大汉天子,谁能比她自己更清楚她做过的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