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熠郃替她说下去：“而且，你找到了替你惩罚他的人。而那个人，是我。”

“完全正确。”殷琦大有孺子可教之感慨。倾身上前，拿出长辈的姿态抚摸他的发顶，被他侧身躲开。

殷琦的手停在半空，微笑着收回，“我被你整得即将飘零异国他乡，再加上这些，我认为，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骆熠郃不置可否。

萧柏孟开了腔：“殷女土，这些资料，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是他枕边人，”殷琦似笑非笑，“小渡二十二岁，我跟了他二十三年。就算他再怎么谨慎，只言片语间，总能捕捉到什么。”

“这些不足以构成证据，”萧柏孟翻开其中一页，“有录音或其他物证吗？”

“没，”殷琦直截了当地说：“萧警官，我不会配合调查的。我原本的计划只是想让那个混蛋一无所有，意外得知他参与非法研究。今天叫小郃来，是想着有这些资料在，小郃肯定会继续调查的。对吧，小郃？”

骆熠郃冷冷地看她：“为什么？你还知道什么？”

“姜篱，”

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她眼睫低垂，看着茶叶在杯子里打转，悠悠地道：“你母亲被他奉献给「研究所」，对，『研究所』，他称那个神秘组织为研究所，”

“她不是因为婚姻中的背叛和暴力而枯萎，也不对，她的丈夫是骆如海，就是婚姻毁了她，”

骆熠郃手指攥得咯咯响，温和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到底要说什么！你说清楚！”

“具体细节，我也说不清楚，这种事，骆如海也不会炫耀地和我说。”殷琦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姜篱20岁以前是Alpha，好像是那个所谓的研究所认为她有研究的价值，找上了骆如海。”

“自那之后没多久，骆如海就兴冲冲地找到我，说很快可以娶我。”

骆熠郃喉结上下翻滚着，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后脑传来头骨裂开般的剧痛。

“骆寒……”

见他神色不对，殷琦欲言又止。

“我知道，小寒的意外，是他找人做的。”骆熠郃忍着身心的双重痛楚，踉跄着站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先告辞了。”

“小郃，小心骆如海的司机，”殷琦叫住他，难得流露出母性的温柔：“替我照顾小渡，我对不起那孩子。”

“嗯。”

骆熠郃精神恍惚地拉开车门，被紧跟在后的萧柏孟按住，轻声道：“我来开。”

“好。”

他胡乱地答应着，依然往主驾驶舱里钻，被萧柏孟拎着后衣领塞进副驾驶。

山竹正茂，密的骆熠郃喘不过来气。

母亲精神出现问题后，再度怀孕。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不顾骆如海的反对，坚决要生下肚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叫做骆寒。

如果活着的话，21岁。比骆惟渡还要小一岁。

可惜的是，骆寒天生残缺，智力有问题。

13岁那年，照顾他的护工出门办事，骆寒无人照看，一个人跑到马路中央，仓促地结束了浑噩无知的短暂人生。×?

和母亲如出一辙的死亡方式……

那一年，骆熠郃无法感知正常的冷暖，搬出别墅，独自在母亲留下的房子里生活。

殷琦说得对，他身上流淌着罪恶的血。

所以，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会打他骂他。

所以，裴峯泽、庞阳这些人会盯上他、折磨他。

所以，所有他珍视的人，都会抛弃他，离他而去。

这叫做报应。

他蜷缩在副驾驶，指尖颤抖着滑开手机，翻到萧黔野的电话号码，急不可耐地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