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跟我一起走吗?” 裴念玖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和家里商量过了,我们可以在佛大继续读书。如果你愿意,可以先订婚。”

“哦,” 骆熠郃用力挤出一抹笑,“什么时候离开?我去送你。”

“阿郃,” 裴念玖很少流露出悲伤,或者说,很少流露除礼貌微笑以外的不悦神情。

在骆熠郃面前也是如此。

以至于骆熠郃以为,他这样得天独厚的宠儿,不会有除了继承家业外的苦恼。

但此刻的裴念玖却是无比悲伤,似乎在控诉自已的绝情。

“阿郃,留在A国只会让你痛苦,你的继母,你的父亲,你那么恨他们,为什么不肯跟我远走高飞呢?”

骆熠郃静静看他,等他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才缓缓地说:“念玖,如果我开口留你,你会留下吗?”

裴念玖:“阿郃,你这是诡辩,我们的情况明明不一样……”

在骆熠郃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失望和不舍,恹恹地闭了嘴。

他的家庭幸福和睦,就可以要求阿郃牺牲掉他的抱负与梦想吗!

他明明是最了解阿郃的,是最该支持他的人,却混蛋地要求他放弃。

“对不起,阿郃,我说错话了。”

骆熠郃轻笑:“没,即便你去了那边,也不意味着我们的关系结束了,我等你。”

“嗯!” 裴念玖把他用在怀里,“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什么时候过去?”

骆熠郃怕听到答案,他离别的时间太快,快到他做不及心理准备。

“后天,周六。”

真的太快了,为什么不能是周天,这样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好好相处。

但是他说不出挽留的话,暗自掐住虎口,抵挡眼前的眩晕,故作轻松地说:“好,我去送你。”

周六。

骆熠郃一夜未眠,天亮时,才昏昏沉沉地失去意识。

他拖着冷热交替的身子爬起来,胡乱地吞下两颗退烧药,穿上深秋才会穿的风衣出了门。

与裴念玖约定的时间是九点,他醒来已经九点半。手机上,十来个未接电话,回拨过去,回应他的只有长时间的铃声和机械人声。

全身关节钻心的疼,视线迷糊不清。他顾不上危险与难受,驱车直奔裴家别墅。

最后一面总是要见的。

当按下门铃的那一瞬,他绝对想不到,那才是他另一个地狱的起点。

西装笔挺、儒雅随和的裴峯泽开了门,微笑着把他迎进裴家客厅,

“你说念玖,他啊,已经走了,没和你说吗,临时更换了航班,这会,大概在上空了。”

骆熠郃心在一空,顿住脚步,“裴叔叔,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别啊,小郃,既然来了,总得喝点茶再走。” 裴峯泽拦住他,上扬的嘴角莫名地令他不适。

“不用了,裴叔叔。”

骆熠郃侧身绕过他的手臂,空气中的白麝香浓烈的令人作呕。

易感期吗?

所以才会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如此厌恶,也会本能地排斥Alpha?

“小郃啊,不是易感期哦,” 裴峯泽像是一眼把他看穿,“是发情期,恭喜小郃二次分化了呢,低劣的omega!”

骆熠郃困惑地看他,一时之间,想不通和蔼可爱的长辈,为什么突然之间换了副嘴脸,戏谑鄙夷地打量自已。

而自已,浑身一点力气没有,狼狈地跪在地上,似乎是被人薅住头发往深渊里拖拽……

清醒时,脚腕被铁链拴住,四周是水泥浇筑的墙,除了一扇鲜红的油漆门,像血的颜色。